第两千五百七十五章 飞升之路 (第1/2页)
话音落下,溪畔骤然一静。
唯有潺潺水声,愈发清晰。
梁言立于原地,心中却如惊涛拍岸。
“以力证道”四个字,如同洪钟大吕,在他心湖中撞开重重涟漪,久久回荡不息。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凝声问道:“前辈所言‘以力证道’,简直闻所未闻。此法当真可行?天道至高,法则森严,纵使圣人亦在规制之中,如何能凭一己蛮力破之?”
楚狂徒闻言,仰首望天,眸光似穿透万古青冥。
“天道?”他嗤笑一声,袍袖无风自动,“天道虽高高在上,却也非无所不能。天数运转,自有其规,纵是天道自身亦不可违逆。你若能强至打破此界常理,将自身力量推至某个天道都无法压制的‘极限’,自然能强行证道,所谓‘规矩’,那时也不过是虚设罢了。”
梁言听后,默然许久,又问道:“古往今来,漫漫道途,可有前人以此法证道成功?”
楚狂徒晒然一笑:“没有。”
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声音平淡如水,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梁言瞳孔微缩,半晌方道:“前辈的意思是……要晚辈走一条前无古人的道路?开这万古未有之先河?”
“怎么?”楚狂徒斜睨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讥似讽的弧度,“你怕了?”
四目相对。
溪畔灵雾无声流转,远处古木枝叶轻颤,仿佛连这清源圣地的风,都在此刻屏息凝神。
梁言忽地笑了。
那笑意初时极淡,如春水涟漪,旋即舒展,化作一抹清朗从容。
“道途漫漫,本就无路。前人踏过的,叫‘常道’;无人敢走的,为‘道外之道’。晚辈既承‘绝天’之名,便是天命之外的棋子——既已在局外,又何须循那棋枰旧格?”
梁言说着,目光投向虚空深处,仿佛穿透时光长河:“前人未成,未必是此路不通,或许只是……时候未到。”
楚狂徒眼中精光一闪,抚掌笑道:“说得好!以力证道,老夫当年也未尝试,只是踏入祖境之后回望来路,方有这番推想。你若能成,倒是超过老夫了。”
他略作停顿,又道:“老夫今日这番话,本是要断你念想,看你道心可会崩塌。不想你竟有这番悟性……看来那狗东西选中你,倒不全是一时兴起。”
“狗东西……”梁言眼角微微一跳。
这世间敢如此称呼狗祖的,恐怕不过寥寥数人。
“前辈谬赞,晚辈愧不敢当。”梁言神色沉静。
楚狂徒摆了摆手:“废话不必多说。你既决意以力证道,除却自身寻觅机缘、苦修不辍外,更须时刻提防那几个老家伙的算计。”
梁言眉梢微动。
狂祖口中的“老家伙”,必然是与他同为“九祖”的那几人。
“你且过来。”楚狂徒忽然向他招了招手。
梁言心中虽有疑虑,脚下却未迟疑,依言上前,立于溪石之畔。
“伸出手来。”楚狂徒又道。
梁言略一沉吟,终是将右手缓缓伸出。掌心向上,五指舒展,掌纹在圣地天光下显得清晰分明,隐隐有剑气在脉络间流转。
楚狂徒并指如笔,悬于梁言掌心三寸。
指尖无光无墨,却在虚空中勾勒出玄奥轨迹。每一划落下,皆有一缕纯粹到极致的“狂”意,如墨滴入水,在梁言掌中晕开。
随着最后一笔收锋,一个古朴的“真”字悄然浮现。
笔锋如刀削斧凿,隐现暗金流光,旋即隐没于皮肉之下,只余一丝若有若无的灼热。
“这是……”梁言心中微怔。
“九祖之中,你最要防的是‘梦祖’。”
楚狂徒收回手指,负手而立,“那老东西能隔空摄梦,化虚为实,乱人道心。老夫在你掌心留一枚‘狂意真种’,往后,他无法再随意召你入梦。”
梦祖!
梁言心头一跳。
当年突破第七难的时候,便是稀里糊涂入了梦境!
诡异的是,梦中发生的事情,居然可以反馈到现实之中,“浮生印”便是在那时种下,差点就锁住了自己的道途。
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梁言低头,看向自己掌心。
肌肤平滑如初,那“真”字墨痕已淡去,隐入皮肉之下,仿佛一枚沉睡的种子。
他缓缓握拢手掌,感受着那缕潜藏的狂意,仿佛握住了一道劈开迷障的惊雷。
“前辈,这枚狂意之种……果真能阻止梦祖摄梦?”
楚狂徒轻哂一声:“世间何来万全之法?便是天道亦有缺,况乎一枚真种?你才不过亚圣,有这狂种在手,至少梦祖绝无可能对你隔空摄梦,除非他本尊亲临。不过嘛……这种可能性很小,九祖不到万不得已,不会随意现身的。”
梁言听后心中一动。
的确,他到现在为止极少见九祖露面,圣境以下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就算是南极仙洲天人之争那样的大事,似乎九祖也没有直接插手。
“这是为何?”梁言奇道。
楚狂徒叹了口气,负手望向远处。
“九祖所求,乃是‘破界飞升’四字。无论各施何等手段,布局如何诡谲,最终皆为叩开天门,登临仙道。至于其它……都只是过眼云烟罢了。”
梁言听后眉头微蹙:“晚辈还是不明白,即便皆为飞升,难道现身便会坏了机缘?九祖修为通天彻地,到底为何要自缚手脚?”
“这就要从飞升之路说起了。”楚狂徒仰望苍穹,目光似穿透无尽虚空,落在渺渺不可知的彼端。
“上古时期,升仙通道尚存,修士窥得大道真谛,功行圆满,便可引来九天仙光,接引飞升。那时节,常有虹桥贯日、鸾凤和鸣之异象,乃是修士毕生所求的终极圆满。”
他声音渐沉,如古钟余韵:“然而,不知从何时起,仙路断绝,天门闭锁。任凭你修为通天彻地,道法玄妙无方,也再无法循旧例登临仙界。这方天地……已成囚笼。”
溪水潺潺,似在诉说着万古寂寥。
梁言静立聆听,面色不变。他早知此界飞升无门,但彼时修为尚浅,却无如今这般感受。
楚狂徒续道:“数百万年光阴流转,一些本应羽化登仙的强大生灵滞留此界。这些生灵无时无刻不想着另辟蹊径,破界飞升……而这其中最强者,便是人族九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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