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这般是为何啊? (第1/2页)
西夏,兴庆府,兴州城。
城下兵马,骑兵万余,步卒不满三万,民夫辅兵三万,车驾绵延数里。
还多出六七万匹马……
一车一车来,在倒,把那人头倒在城外空地之处,两万多个人头,堆在一起……
然后开始用车驾围城营寨,埋锅造饭。
军汉辅兵民夫,吃完饭食,开始围城,不免还是挖那壕沟。
西夏狭长的两百来里地,六座城,已然被围了四座。
其他的都不重要,这座兴州城,就是皇城所在,苏武谋的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兵马怼到这座城池面前来。
城头之上,一片躁动不安,那上城下城的人,多如牛毛,一波一波的人来看……
按照惯例,苏武依旧亲自打马绕城而奔,这兴州城池,可不算小,至少居住了十来万人,夯土城墙,也并不包城砖。
苏武看得认真,他知道,大事要成了,一步之遥。
围城之壕沟,还待再挖挖,苏武也在等,等那城中,是不是会有使节出来,如此,全个体面。
当然,苏武也知道,大概率不会有这种体面,李乾顺不是怯懦之辈,党项人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荣誉荣耀心气,着实也不低。
一个国家与民族,对于投降的态度,一定来自先辈荣光的多寡,来自这个国家与民族骨子里的教育与文化,还来自领导者的心性。
党项,显然不是那等轻易投降的民族,李乾顺,更不是赵佶之辈。
这城池还是要打,辅兵民夫车驾,还得往各处去,从种师道、种师中、辛兴宗那里多运一些攻城器械来。
真到这时候,苏武反而不那么急了,这是座大城,里面住的大多是高门贵胄官员……其次就是为这些官员服务的人……
这座城池,但凡准备妥当,打下来就不会很难。
也是一个道理,大城池,反而好打。
但还要加人手,从其他三路,各再抽调一万人来,如此,六万战兵,三面围攻……
苏武慢慢谋划着,便也看得到那些挖掘壕沟之人,一个个干劲十足,干得是热火朝天,乃至还有说有笑……
但凡苏武路过,所有人都会停一下手中的动作,躬身一礼而来,拜见之声,那是此起彼伏。
乃至远处,也是欢呼不断,四处在喊,相公,苏帅!
喊得声势极大。
显然,军心正盛,便是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着苏武带着他们打破兴州城,彻底把西夏这个数代仇敌扫进历史的垃圾堆里去。
也好似几日前的欢呼,此时才来。
苏武马步越走越慢,他也享受这一刻,不仅仅是享受这一刻的成就感与荣誉,更也是在感受一种气氛。
苏武需要底气,越多越好。
便也是苏武在担忧,担忧许多事,也是有些事太大,真要做之前,不免忐忑,越是临近,越是忐忑。
所以,苏武要听这些拜见与呼喊,多听一些,听着听着,心中好似慢慢平静不少……
回到中军,苏武屏退左右,提笔来,一封信,写给太原王禀!
三件事,第一件事,燕云之事,万万不要插手,不论是谁的命令来,枢密院的,朝廷的,河东河北两路宣抚使谭稹的……
都不要带兵入燕云或者河北,此大计也,事关大局之胜负。
第二件事,管控河东一路所有州府之钱粮,每个州府县,都派军汉进驻,不可让任何人调走一钱一粮,时局有变,江山社稷岌岌可危,胜负关键所在,河东大小文官,一应不必理会,不从者,一应擒拿羁押!
第三件事,聚兵,聚太原一府,所有能聚之兵,把整个河东所有能运送的钱粮,都往太原城去聚。
大军聚在太原随时等候军令而动!
家国危难之际,唯有行特别之法,希望王总管以大局为重,以家国社稷为重,定要做好这三件事。
最后,告诉王禀,许二十天,许一个月,苏武会带大军来打大同,下大同,入燕云,再进燕京,重新掌管燕山一线,挡住女真退路,此大局之谋,万万不可有误!
再加一些语重心长之语,慢慢写就,印鉴签押其上,火漆封好。
苏武走到大帐之外,深深吸一口气来,呼喊:“来人,速将此信,送到太原兵马总管王禀将军亲手!”
自有军汉来接,接了就走,一彪骑士飞奔而去。
苏武看着骑士远去的背影,他在算,其实写信前就算好了,这封信到王禀手上的时候,必是河北一团乱麻之时,正也是王禀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如此,给王禀一个主心骨去。
只问这大宋之天下,何人之忠与义,能比苏武?何人之兵事水平,能比苏武?
大军去大同,十几万战兵,数万辅兵,十余万匹马,若是在太原的王禀不准备好,那此去,只怕真要断粮。
西北是挤不出一颗粮食了,京东远水解不了近渴,唯有河东王禀,可以解决这件事。
且,河东还有关胜郝思文之辈,信中苏武也有提及,让王禀与关胜郝思文二人先说项一番,可以把苏武的信件给二人看,若二人愿意一同听令,再好不过。
若是二人心有疑惑,可夺权处置,军汉之辈,但有不服,以苏武书信示人,文官之辈,也是如此,不从者,皆擒拿羁押。
书信远去,苏武心中却更是翻江倒海,终于真的开始做了……
便是站在大帐门口,再看看各处军汉们投来的目光与笑容,心中自又安定不少。
燕云!
燕京变换大王旗,城内百姓们,似也有些麻木,前日还是大辽,昨日就是大宋,转眼又是大金。
女真人入了城,开始封存府库,查抄户籍,开始布置城防……
完颜阿骨打之弟,大金勃极烈,完颜斜也入城掌管大局。
雄州城下,完颜宗望等来了燕京城里的消息,自是大喜非常,正在左右与弟弟们说:“如何,我说如何?张觉当真一死,旧辽之人立马人心惶惶,那郭药师,竟是当场投献,倒是省了不少力气,如此,燕云在手,倒是也不必掳掠燕云了,以宋人这般军事,这燕云,他们是再也不可能夺得回去了!”
完颜宗翰笑得开怀不已:“兄长之意,是这燕云,往后都是咱大金的了?”
宗望点头来,不看兄弟们了,而是去看帐下诸多军将,一语来:“到时候啊,你们都分个地盘,分个官职,领个州府城池!”
在座军将,哪个不是喜出望外?
山林而出,兜兜转转,为的就是这一刻,功成名就,过上好日子。
什么是好日子呢?
辽人昔日过的日子,就是好日子!
也是在座女真人能看到的最好的日子,在城池大宅子里住着,万事有人伺候,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生儿育女,代代传承,百姓们努力干活,自就是为了来供养他们……
眼看着,这日子就要来了。
完颜宗望却是忽然面色一正:“但眼前啊,且看功劳,功劳还当取,雄州城就在眼前,河北就在眼前,那里,遍地是黄金,到处是美貌的女子,奴隶更是数不胜数,要想子孙万代,就当再奋勇一番!”
军帐之内,哪个不是立身站起捂胸躬身?
众人高呼:“攻城,攻城!”
完颜宗望微微点头,威严在身:“明日大早,吃罢饭食,克下雄州!”
“得令!”众人齐齐一声,连那耶律余睹,都好似浑身充满了力气。
大早,埋锅造饭,吃罢,号角鼓声就起。
谭稹急急忙忙到得城头之上,左右去看,看到的自然就是金军正在排兵布阵!
谭稹立时面色煞白,口中话语不断:“这般是为何啊?这这……张觉不是已经交出去了吗?这是为何啊?”
这是为何?
谁知道呢?
谭稹扶着城垛,一时好似浑身无力一般,这可如何是好?
这这……
谭稹转头去,几步走去,又扶女墙,再快几步去,是那城池阶梯,他没有话语,只管走,左右一彪亲卫,跟着在走。
走去哪里?自是寻来马匹。
快走快走,这雄州万万是守不住的……
这回该往哪里去?
哪里有兵?
河间府,快往河间府去。
上马再奔,开了城门就出,那开着他们出城门的守门士卒,呆呆愣愣看着,看着一彪骑士飞奔出城去。
出了城,谭稹心中岂能不想?怎么办?
怎么办?
快快再调集人马来,哪里有人马?
河东,河东有人马,京东也有,京畿也有……
京畿,京畿不行,前线之事,东京暂时还不知真切,若是往京畿调兵,怕是东京立马就知了。
但……无有枢密院令,何以又能调动京东与河东之兵?
只是一旦把这些事彻头彻尾报到东京,那如何吃罪得起?
谭稹心中,不知多少复杂、不安、忐忑、犹豫。
却是瞒,又瞒得几日?他在雄州的时候,还能掌控一些,此时已然出了雄州,乃至雄州马上就要陷落。
河北州府官员无数,谁还会替他瞒?
看来只有赶紧报到东京了,自己分说,还有话可说,让人家来说,那就彻底无话可说了。
有话可说,该怎么说?
女真早就包藏祸心,准备多时,趁虚而入,背盟偷袭,臣失察之罪也,这是其一。
嗯……旧辽之人,并不归心,那降金的耶律余睹,本是旧辽高官,一呼百应,燕云之内,从者如云,处处烽烟四起,大小部曲,不知多少临阵倒戈。
臣无能之罪也,这是其二……
这般好,那接着说……臣谭稹,仓促起河北二十万应对,不想河北军备废弛,诸部羸弱,女真五万之骑,数十万马,并十数万步卒,凶悍非常,左右凿阵,臣率部奋死抵挡,大战一天一夜,最终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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