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这般是为何啊? (第2/2页)
雄州,雄州空虚……对对对,空虚,随之而落,女真之骑,已入河北!
臣谭稹,欲在河间府殉国……嗯……欲在河间府死守待援,待河东、京畿、京东之兵来援,若是不成,臣欲在大名府殉国。
臣失战之罪也,这是其三。
臣无颜,百死!陛下保重!
就这般说……
谭稹想定,陡然心下一松……
倒也不知王安中那厮人在何处,燕京城……燕京孤城许已经陷落了吧……
身后那雄州城,自是打起来了,自也打不得多久,逃的跑的,百姓不知几何……
女真入河北,天下要震动了!
消息随风,随着谭稹逃去的脚步,正在飞扬。
也随着雄州城里跑出来的人,四面八方而去。
女真马步也快,城池里还在劫掠,完颜宗翰带着两三万骑,更是往前,还有一彪千来骑为前锋,更是数马飞奔,要的就是快如闪电。
雄州一过,直直往南,就是莫州,那城池自是高耸,建得极好,城砖包得也好。
只是谭稹并未入莫州城,他头前不久才从莫州城路过,往那河间府去。
女真就到了,城门处慵懒的军汉,还斜靠在城墙外晒着春日的暖阳……
听得轰鸣之身,他稍稍站直,往北去看,倒也是知道最近河北各地,到处在调兵遣将,来去几彪骑士,再正常不过。
烟尘卷来,他还煞有介事远眺去望,本也是趣事……
城门之处,众多守门的军汉,已然不知在这里守了多少年,每天早早起来开城门,晚间落下,来往行人差旅、贩夫走卒,看人下菜碟,能弄几个钱的不放过,惹不起的,自也要眼睛放亮。
军汉们一边看着来去行人,一边也往北看几眼……
轰鸣声越来越大,好似瞬间就近,飞奔的快马清晰可见。
还有那军汉一语:“这般急奔,赶命呢……”
有那老军汉一语来:“许是有什么急事吧……”
瞬间铁甲就近,还不勒马,吓得城门来往之人连忙去躲,军汉们自也躲在一旁,并不上前去拦,只管看着……
嗯?
这……
这不对……
这不是宋人啊!
但那马队鱼贯在入,还有人顺手挽弓,近前不过十几步路过,拉弓就射,城门旁躲避的军汉,一人应声而倒……
一时间,城门数十军汉,一个个呆若木鸡!
甚至无人反应过来这是打仗!
多少年了,爷爷的爷爷都没在这里见过打仗!
那快马不断入门洞,时不时有那骑士拉弓射一箭,当真箭无虚发。
“快躲快躲!”终于有人喊了一声。
还有人尖声在喊:“杀人了杀人了!”
瞬间,城门左右之人,炸开而去。
入城的女真,有人翻身下马来控制城墙,有人打马飞奔继续往前,且寻府衙军营之处……
莫州城,就这么陷落了。
这边在打,那边也在打。
西夏,兴州城下!
终于准备妥当了,鼓声在响,士卒在列。
将台这回有了,苏武上得将台安坐,一语叹息来:“李乾顺,还真就不派使节出城来谈!”
“不谈得好!”这是刘正彦的话语。
却是武松忽然抬手去指那城头:“哥哥看!”
苏武抬头去看,一人站在城楼之前,站在垛口之处,一身黄金之色,一柄长剑在手,正在城头挥舞来去,似乎在呼喊什么。
黄金之色,自就是李乾顺了。
那李乾顺在喊:“儿郎们,家国在此一遭,大夏在此一遭,党项在此一遭,朕同尔等并肩在此,宋人粮草已断,只要定住此番,大胜在手!随朕杀敌!”
苏武听不到,但苏武知道,自是那些动员的话语!
“倒是值得敬佩!”苏武如此一语,其实不免也想,若是赵佶能做到这一点,这大宋也不至于被人骂去千年万年。
刘正彦自是恨恨一语:“自是末将刀兵加在他身,看他还能不能如此大呼小叫!”
苏武摆摆手来:“李察哥可杀,此李乾顺,要活的!他的儿子也要活的!”
刘正彦拱手:“得令!”
“但其他党项嵬名贵胄,一个不留!”苏武追了一语。
“苏帅这般之言好,握住李乾顺,便是党项天命在手,其他嵬名皇族一个不留,自就少了那些自赋天命之人。便是来日李乾顺死了,党项之正名,还有他儿子在握!”刘正彦也明白其中道理。
苏武点点头,大手一挥:“攻城!”
“末将去也!”刘正彦拱手一礼,下将台而去,他去先登。
苏武转头去,抬手一招:“李成!”
李成上前来拱手。
“附耳来听。”苏武之语。
李成便把耳朵一直凑到苏武身边来,听得苏武在说:“你速速去灵州,去军中寻姚总管,你就说奉命来取一人,有封书信,你带去给姚总管,他看了便知。取得人后,严加看管,不准任何人与他交谈,速速带来!”
说着,苏武从一旁皮囊子里取出书信交去。
“得令!”李成接过书信,拱手就去。
“击鼓!”苏武稍稍抬手,鼓声大作,士卒的脚步咔咔,云梯车轮发出的嘎吱……
事,做完了。
六万之军,三面围攻,一万多骑,来去奔驰,诸般器械,应有尽有,用人命的时候到了。
城内,许三五千兵,还有一二万青壮在守。
大国之道,以势压人。
此番,虽然拖沓,虽然慢,虽然不热血,虽然不精彩!
但苏武把兵势,发挥到了极致,就是步步为营,人多势众!
苏武微微闭眼,好似假寐,好似充耳不闻那杀伐之声。
忽然也想,此时此刻,要是有一支乐班在此,该是多好。
唱一唱,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苏武回头看一眼,看的是这首词的作者。
“岳哥儿……”苏武抬手去招。
亲卫都头岳飞,只待战罢,当有升迁,至少是亲卫营副指挥使,他此时几步近前来:“在!”
“此番可长进了吗?”苏武在问。
岳小哥嘿嘿一笑:“长进许多!”
“该如何行军,该如何扎营?该如何列阵?攻城如何?伏击如何?游骑斥候如何?粮草军械如何?两军对垒如何?”
苏武一番发问。
“回相公,我都大多知晓一些,有些知得多,有些知得少。”岳哥儿认真来答。
“这些,都不算甚,都是基础,领兵打仗,要的是谋,谋定而动!”
“嗯,多谢相公教诲!”岳哥儿心中激动不已,倒也不知为何,相公忽然对自己说这么一番话语,但虽然不知为何,这岂不就是提携看重之意?
倒也是,自从入军伍以来,自家相公倒是一直看重。
“与你说一事!”苏武忽然如此一语。
“得令就是!”岳飞以为是有什么军令。
苏武摆摆手来:“无甚军令,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就是要说与你听,此处事了,便去大同,入燕云,与女真战,到时候,你就不能待在亲卫之中了,要独领一彪人马,有战,你为先锋,敢是不敢?”
岳飞听得心中只有澎湃,只管一语来:“有何不敢?我自……我自百死,我自死战!”
苏武听来,又是莫名心安,再看看岳飞,便又有笑,笑得甚至有几分慈祥。
女真人也好,完颜兀术也罢,就得岳飞去打,岳飞在前面冲着,苏武就觉得那什么天下无敌女真骑,也就那么回事了。
苏武就是觉得合该如此!
如此,就是天命!
抬头去看,西夏五千守军,一二万的青壮,还真舍命,那是当真死战不退,那国主李乾顺,就站在城楼之处,左右呼喊不止……
看起来,不免也是悲怆,此,史书当载。
此时此刻,南边二百多里,那灵州城,忽然城门洞开,无数西夏士卒蜂拥而出,李察哥亲自打马压阵,出城而来,面前壕沟无数。
壕沟之后,还夯起了低矮土墙,种师道与姚平仲,干活当真是好。
宋军箭矢在射,长枪在捅,更多的宋军四处赶来,更是来堵。
党项人也入了壕沟,正在争夺,自也是拼死一战,昨夜终于收到了爬进来的信,兴州在围,这灵州城还坚持什么呢?
李察哥拼了命了,无数党项,也在拼命!
快七十岁的种师道,翻身上了马,打马在奔。姚平仲早已往前线而去,关中军,上一次随苏武在江南为中军,那是稳若泰山。
这一次,堵突围之地,依旧稳如泰山。
又是尸山血海在杀,壕沟里爬出来的党项人,再又面对低矮的夯土墙与铁甲林立。
长枪如林,箭矢如雨,连抛石机都开始怒吼。
城门洞就那么大,拥挤着出来,拥挤着进去,突围自是不成!
李察哥再上城楼,左右去看,看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更往北望,不知那兴州如何,更是心急如焚。
再组织,再突围!
再打!
河间城前,女真之先锋,不过千余,已然又到。
谭稹又在城头,一语不发,心思已然在东京,请罪求援的信,应该到了吧……
(兄弟们,昨日下午女儿出院了,今天上午回家!么么哒!回去,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