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我不救你,我救的是我自己 (第1/2页)
南疆山道,风如刀割。
云知夏缓步而行,白衣猎猎,赤足踏过碎石与焦土,竟无半分滞涩。
她气息空灵,似与天地同频,每一步落下,脚下枯草微颤,仿佛有生机自她足尖渗出,悄然复苏。
墨三十三紧随其后,掌中长刀未归鞘,指节仍泛着青白。
他目光如鹰隼扫视四周岩壁,警惕着每一丝异动。
方才那一幕——主上以心火焚尽母体烙印,姐姐魂归虚无——太过惊世骇俗。
他身为暗卫统领,见过太多生死杀伐,却从未见过有人敢向命运本身挥刀。
可就在他心神未定之际,岩缝深处忽传来窸窣响动,像是枯骨在爬行。
一道佝偻身影自裂缝中艰难钻出,浑身是血,衣衫褴褛如破布条缠身。
那人双膝一软,扑跪于地,额头重重磕在石面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怀里死死抱着一卷焦黄残卷,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指甲缝里全是泥土与血痂。
“王妃……”声音沙哑如磨砂,“我是永生堂旧仆……藏了三十年……就为等您来。”
云知夏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首,眸光淡然扫去。
刹那间,医心通明运转,无形感知如细丝探入对方体内——经脉尽断,五脏移位,气血枯竭,仅靠一口执念吊命。
但那执念极纯,不带丝毫恶意,反而透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忠诚。
她终于停下。
缓步上前,蹲下身,离那老仆不过三尺距离。
她凝视着他浑浊却执拗的眼睛,轻声道:“你是谁?”
“我……我叫陈砚,曾是永生堂第七药室守档吏。”老仆颤抖着展开怀中残卷,焦黄纸页簌簌作响,仿佛一碰即碎,“这是……‘双生药体名录’……他们没毁干净……我藏了三十年……不敢烧,也不敢看,可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人来找它。”
云知夏垂眸。
纸上墨迹斑驳,却清晰可辨:沈未苏、沈沉霜,并列其首,旁注八字——“母体封印,子体激活”。
她瞳孔微缩。
这不是简单的实验记录,而是献祭名单。
再往下看,赫然列出二十七人,皆标注“适配中,待南迁”,籍贯、生辰、血脉特征详尽无比。
更令人脊背发寒的是,这些人名中的二十六个,竟与她重生以来从各大药窟救出的孩童高度重合!
她指尖轻轻抚过纸面,触到一处墨点晕染的痕迹,忽然心口一紧——像是被无形之手攥住。
不是巧合。
从来都不是。
永生堂没有覆灭。
他们在现代失败后,早已将试验场转移至此界大胤王朝,借古药族残脉之力,重启“不灭药心”计划。
那些所谓的“天选之子”、“药灵转世”,不过是他们精心挑选的活体容器!
而她与沈沉霜,正是第一对成功的双生药体——一个被封印九十年,日日承受剜心幻痛;一个逃出生天,成为完美继承者。
她冷笑一声,声音极轻,却如冰刃划破寂静:“原来如此……我不是重生,是回归试验场。”
墨三十三听得心头一震,猛然抬头:“主上,这老东西既知内情,又拖到现在才现身,必有图谋!不如……”他手中刀锋微抬,寒光直指陈砚咽喉。
云知夏却抬手制止。
她缓缓将掌心覆上老仆心口,温润金光自指间流转,顺着断裂经脉缓缓注入。
那是医心通明的力量,不是治疗,是重塑。
“他不是敌人。”她语气平静,“他是证人。”
老仆浑身一颤,泪水混着血污滚落:“我……本想毁了这卷……可我女儿也在名单上……我怕……怕她被人当成药……像那些孩子一样,被剖心取脉,炼什么长生不死!”
云知夏闭目片刻,低语:“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空气骤然凝滞。
老仆嘴唇哆嗦,几乎说不出话来:“沈……沈玉。”
云知夏猛然睁眼。
沈玉。
那个在沈家宗谱上写着“早夭”的名字,那个被父亲亲手抹去的存在——正是沈沉霜被封印后,家族对外宣称已死的化名!
她终于明白,为何冥冥之中,她总能在药窟中精准找到某些孩子。
不是运气,不是感应,是她的灵魂在回应同类——那些和她一样,被标记、被选中、被当作材料的生命。
风忽然止了。
远处九厄灯塔的微光映在她眼中,燃起一片冷焰。
她缓缓起身,将残卷收入袖中,声音如刃出鞘:“永生堂南迁,借古药族之手继续炼人成药……那么,他们的新巢穴在哪里?”
陈砚摇头:“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们每隔三年,便会派人北上接引‘适配体’,用铁笼押送,走密道入南岭深处……最近一次……就在半月前。”
云知夏点头,不再多问。
她望向南方群山绵延之处,眸光深邃如渊。
过往的仇恨,已随姐姐魂散而焚尽。
她不再执着于复仇,因为她看清了真正的战场——不是王府后院,不是皇权争斗,而是这场横跨两世、吞噬无数生命的药体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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