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我不念药方,我就是药方 (第2/2页)
灰雾骤然翻滚,幻化出一道高大虚影——长发披散,白衣焚尽,胸口插着一卷铁铸药典,双目如炬。
“沈青崖”冷冷注视她:“你不过一介凡身,既无药心,又未焚典,有何资格代医立言?”
云知夏不答。
她抬起右手,指尖在左掌狠狠一划,鲜血淋漓。
一滴血,坠入青铜鼎。
落入灰雾的瞬间——
整座地窟剧震,石壁“沈”字齐亮,光芒如潮水般涌入鼎中!
血融雾,雾转金,虚影瞳孔骤缩。
“你……竟以身为引,不借外药,不凭古方,单凭一念通达病机本质……这是‘无药之觉’圆满之相?”
云知夏昂首,任鲜血顺腕流淌:“我不是要取代药神,而是要证明——真正的医道,不在典籍,在人心;不在咒缚,在觉醒。”
她声音坚定,如誓言落地:
“我云知夏,以沈未苏之名,立此永誓——永不以药为奴,永不以医为权。若违此誓,天地共殛,万药不亲!”
话音落,鼎中金光暴涨!
虚影凝视她许久,终是缓缓颔首,身影渐淡,化作一句低语,回荡在地窟深处:
“三千年来……终于有人,敢说——医主药,而非药主医。”刹那,青铜鼎轰然炸裂,金光如龙卷冲天而起,直贯地心!
整座地窟剧烈震颤,石壁上层层叠叠的“沈”字尽数燃烧,化作流光汇入鼎中。
那团盘踞千年的灰雾发出一声凄厉哀鸣,仿佛古老意志的叹息,旋即在金焰中寸寸瓦解,消散于无形。
百里之外,北境驿站内,三十七名太医猛地仰头,喉间一阵翻涌——齐齐咳出一口漆黑如墨的瘀血!
“我……我能说了!”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医颤抖着开口,声音嘶哑却清晰,像是从地狱爬回人间的第一声呐喊。
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喉咙,老泪纵横,“药神禁言……破了!”
与此同时,南疆深处,药墟核心。
沉寂千年的药心树骤然震颤,根系深入地脉,汲取最后一丝生机。
轰——巨响撕裂寂静,整棵古树冲天绽放!
无数洁白如雪的花瓣冲上云霄,随风飘洒,宛如一场跨越时空的祭礼。
花语者仰面立于树下,一片花瓣轻轻落入她掌心,温润如泪。
“千年等待,终得回应。”她双膝跪地,泣不成声,“不是谁掌握了《药典》,而是谁愿以身为薪,照亮医道黑暗——她才是真正的‘活律’!”
地窟出口,狂风卷沙。
云知夏踏阶而出,白衣染尘,左掌鲜血未止,唇上灰烬犹存,却眉目清朗,气息如渊。
她每一步落下,脚边枯草竟悄然返青,似有生命随她呼吸而复苏。
萧临渊迎上前,玄袍猎猎,眸色深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
他张了张口,想问她痛不痛,想说他恨自己为何只能站在这里看着她独自赴死局——可话到唇边,却被她抬手轻轻止住。
她凝视着他掌心那道陈年烧伤——那是他曾为毁她采药笔记而亲手点燃火盆留下的烙印。
“你曾想烧尽天下药田,以为那样就能留住我。”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针,刺进他灵魂最深处,“可真正的光,不是藏在药田里,是在……愿意为他人痛的人心里。”
风沙掠过两人之间,仿佛时间都静了。
萧临渊瞳孔剧震,喉结滚动,所有骄傲、执念、疯魔,在这一刻被她一句话击得粉碎。
他缓缓单膝跪地,动作沉重如负山岳,低声道:“我不懂医,不懂什么药理人心……但我懂你。从今起,我为你守路,哪怕踏碎万骨,也绝不让你孤身前行。”
云知夏没有扶他,也没有回头。
她只是转身,望向南方苗疆方向。
那里,阴云密布,瘴气升腾,隐约传来蛊虫振翅之声——第三厄“蛊祸”,已然启动。
“走。”她只说了一个字。
风起,药心树花瓣如灯引路,环绕她周身飞舞,似万千魂灵护持。
墨三十一紧随其后,地听僧伏耳听脉,花语者捧起一束落花,默默跟上。
一行人渐行渐远,唯余一座崩塌的地窟,与天地间久久不散的誓言回音。
而在北方极寒之地,夜幕骤燃。
熊熊烈火吞噬天际,映红半片苍穹。
北境百年药田,成片珍稀灵植在火焰中蜷缩、焦枯、化为灰烬。
火海中央,一道孤绝身影伫立不动,手中紧握一只玉质骨灰坛,指节泛白,双目赤红如血。
他仰天嘶吼,声裂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