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药神的遗书,写着我的名字 (第2/2页)
“我错了……我不是想留住你。”
“我是怕,失去光。”
风止,火凝。
云知夏深吸一口气,抬手抚向袖中。
那里,藏着一页泛黄残卷——《民间医典·卷一》残页,是她一路行医所录,无数百姓口述、手抄、刻于树皮石片的验方与疗法,皆无名无姓,却真实救命。
她尚未取出,лишь指尖触及纸角,便觉袖中微热。
而空中,《药神初典》的光核,竟轻轻颤动,似有所感。
火光与残卷在空中相遇的刹那,时间仿佛凝滞。
云知夏指尖微颤,缓缓抽出袖中那页泛黄的《民间医典·卷一》。
纸面斑驳,墨迹晕染,是无数个寒夜伏案抄录、是病榻前百姓口述、是山野间老妪以炭条刻于树皮的结晶。
这并非神授天书,亦无金玉装帧,却承载着最真实的疾苦与生机——那些被正统医门嗤之为“偏方”“愚术”的救命之法,正是她一路走来,用双脚丈量出的医道根基。
当残页暴露在《药神初典》的幽蓝火焰前,异变陡生!
原本静燃的火舌猛然翻腾,如活物般探出一缕光流,直扑残卷。
而那残破纸角竟也泛起温润微光,似有生命般回应召唤。
两股光芒在半空交汇,交织成一道螺旋状的符纹,倏然炸开!
虚空震颤,一行字迹自光中浮现,如刀镌石,烙印天地:
“医者不役于药,不困于方,唯察疾苦,直指本源。”
八个字落下,整座药墟嗡鸣震荡,岩壁上的金纹骤然亮起,如同古老经络被重新点燃。
风从深渊底部涌出,带着远古的叹息与赞许。
云知夏立于风暴中心,素衣猎猎,眸光灼灼。
她终于懂了——
前世她执迷精研药物分子结构,以为掌控毒素便是掌控生死;重生后她凭手术救人,以毒攻毒,破尽虚妄。
可真正的医道巅峰,不在药鼎之中,不在秘典之内,而在人间烟火,在泥泞小径,在母亲抱着高热孩童跋涉十里求一口汤药的喘息里。
她不是要成为“药神”,而是要斩断“药”对“医”的桎梏。
深吸一口气,她向前一步,再度将手掌覆上石像掌心。
焦裂的石纹滚烫如血,她的声音却清冷坚定,穿透风雨:
“我以沈未苏之名,承此志。”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石像无头之处,竟缓缓浮现出一道朦胧虚影。
青丝披肩,白大褂染尘,眉宇坚毅如刃,正是沈未苏前世的模样。
她站在火焰与记忆的尽头,静静望着眼前这个继承她灵魂、重塑她意志的女人,唇角轻扬,露出一抹释然微笑。
随即,光影散作点点星辉,融入云知夏眉心。
识海深处,一声低语回荡:“这一世,你走得更远了。”
药墟再次震动,地脉奔涌如雷。
石像掌中,《药神初典》的火焰缩至极致,化作最后一行血色铭文,悬于苍穹:
“九厄将至:瘟、毒、蛊、盲、哑、痛、癫、饥、忘。持灯者,当以无药之觉,点九灯。”
云知夏转身。
目光掠过身后众人——
无药翁佝偻却挺直脊梁,眼中燃着久违的光;静脉童泪痕未干,却已握紧双拳;地听僧耳贴地面,感知千里病气流转;花语者银发飘舞,低声呢喃药心树的预言。
她轻轻启唇,声如晨钟:
“走,我们去点第一盏灯——治瘟。”
话落,她抬步而行。风卷白衣,如炬火照夜。
墨三十一早已候于药墟边缘,马车备妥,药箱齐整。
远处山崖阴影微动,萧临渊悄然现身,玄袍染露,面容晦暗不明。
他没有靠近,只是默默跟上,脚步沉重如负千钧。
风起,药墟残灰飞扬,如雪送行。
而在南疆更深处,瘴雾笼罩的村落边缘,枯井旁堆叠的尸身尚未掩埋,一个瘦弱孩童蜷缩在母亲冰冷怀中,低泣声几不可闻。
地听僧伏地良久,忽然浑身剧颤,猛地抬头,声音嘶哑颤抖:
“三日来……七村断炊绝药,疫气已成燎原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