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1/2页)

打工记
　　
　　“铁蛋看了看把毕业证书放进了行李箱最上面的格子里面”。宿舍楼里面已经没有多少学生在住校了，楼道里回荡着行李箱轮子与水泥地摩擦的噪音。这是他在这所大学的最后一天，学校已经明确告诉在校学生：“今年政策变了，不再包分配，你自己想办法吧。”
　　
　　“倒霉的运气。”铁蛋嘟囔着，把几件洗得干净整洁的衬衫塞进帆布包。“当初报志愿的时候底气十足的报了大学专业”，“可现在他却连个正式工作都找不到心里想着”。
　　
　　“上个月家里来电话还说要修房子没有钱”，“老爸在工厂单位上班虽说是正式工作可是也经不起压工资啊”，“过去上一年的班能压大半年的工资，工厂里的一些老工人都快吃不上饭了”，说的夸张一点：小偷就想偷点米面油，都得哭着走，还得说一句这啥年代都，小偷米面油都偷不着，真它妈的穷，还得哭着走。
　　
　　家里人会来了一看遭小偷了都乐，一开始自己听说也不理解，怎么遭小偷了还高兴呢后来想明白了那饿的都没有劲了在爬别人家窗户回家都饿的起不了床了都。想想铁蛋哈哈的都乐出来了。“虽说现在比过去条件好了不少但有别的事情还是多少有些力不从心的”。
　　
　　于是，铁蛋决定去打工。
　　
　　餐馆
　　
　　省城西郊有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餐馆正在招人那是在去看二盛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写着包吃包住，“正好现在吃住才是关键，这一个工作直接解决了铁蛋眼下的所有难题”。
　　
　　铁蛋推开门，问到请问还招人吗，？
　　
　　“找活?”胖老板坐在柜台后，眼皮都没抬，手里的摁着计算机啪啪作响。
　　
　　请问还用人吗铁蛋又问了一句，说话的声音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书生气。
　　
　　老板这才抬眼打量他：“大学生?受不了苦吧。”
　　
　　我能行，没问题的，铁蛋挺直腰板等着老板的回答。
　　
　　“包吃住，月钱三百。干就留下，不干走人。”老板低下头继续算账，好像铁蛋的存在就是老板和他说话的时候，说完话他就跟空气一样，我愿意铁蛋答应着。
　　
　　餐馆后院是用木板隔出来的狭小空间，堆满杂物，铁蛋的“床”就是两条长凳搭块木板。第一晚，他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听着老鼠在天花板上开运动会，哈哈有些时候就是应该艰难的时候给自己找找乐趣不是么，铁蛋想着想着就睡了过去。
　　
　　清晨四点，铁蛋被厨子老马吼醒：“书呆子，搬菜去!”
　　
　　老马是个粗壮汉子，围着沾满油污的围裙，脸上的伤疤据说是年轻时在街头打架留下的。他使唤起铁蛋毫不客气，把最脏最累的活都丢给他。
　　
　　“大学生，把这桶泔水抬出去。”
　　
　　“书呆子，鱼鳞刮干净点，客人嫌腥我扣你工钱。”
　　
　　铁蛋心里骂着：!面上却只能赔笑。
　　
　　最让铁蛋头疼的是服务员小梅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小姑娘一看就是刚刚在家里出来没有多久，总是被老马欺负。
　　
　　“哟，大学生连盘子都端不稳?”那天铁蛋手滑摔了个碗，老板还没有说什么呢老马就开始嘟囔起个没完。
　　
　　铁蛋心里想不跟你一样的，一想他那圆滚滚的身体踢一脚得省不少劲哈哈铁蛋自己想着。
　　
　　“怎么那么慢呢?小梅你能不能快一点笨手笨脚的数落着小梅上端菜慢。
　　
　　餐馆里的洗碗工刘婶。她五十多岁，和老马是同一战线，说他俩是两小无猜的光屁股娃娃感觉都不过分，那得都有人说他俩是两口子还有夫妻相。
　　
　　“铁蛋，快点水给我到了，”刘婶一边哗哗刷碗一边说着。”
　　
　　铁蛋苦笑。他有文化却在这里受气，这文化有何用?
　　
　　转折点在一个周末的晚上。餐馆里来了几个醉醺醺的客人，吃饱喝足后拍桌子叫老板。
　　
　　“老板!这什么破菜，咸得要死!”一个膀大腰圆大汉吼道。
　　
　　胖老板赶紧跑过去，点头哈腰：“大哥，不合口味我让厨房重做。”
　　
　　“重做?老子时间不值钱啊?这桌菜必须免单!”
　　
　　铁蛋正在旁边收拾桌子，看见小梅吓得躲到了柜台后面。
　　
　　胖老板额头冒汗，正要妥协，铁蛋却不知哪来的勇气，走上前去。
　　
　　“几位大哥，这道红烧肉是我们店的招牌菜，用的是老抽和冰糖，确实偏咸甜口。若是觉得不合口味，我们可以为您换成清炒时蔬，不收费用。”
　　
　　几个醉汉愣了一下，光头眯起眼：“你小子是谁?”
　　
　　“我是服务员。看几位大哥像都是文化人，应该不会为了一顿饭钱为难我们小本生意。”铁蛋面带微笑，手心却在冒汗。
　　
　　醉汉们互相看了看，居然没再闹事。膀大腰圆的那个大汉甚至笑了：“小子会说话，得，结账吧。”
　　
　　事后，老板第一次正眼看了铁蛋：“读过书的是不一样。”然后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太出头不是好事。”
　　
　　第二天，刘婶在厨房阴阳怪气：“有些人啊，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我们老人当回事了。”
　　
　　“老马说就是这以后啊连老板都得听你的了!”
　　
　　小梅就是因为受不了老婆子的嘟囔和老马的欺负调戏才辞职不干的因，还被老板坷扣了半个月的工资。
　　
　　铁蛋心里明白，这活自己也干不长。果然，一周后老板以“减员”为由辞退了他，因为老马和刘婶以辞职威胁老板。临走时，刘婶还偷偷说了一句就是她和老马把他撵走的，铁蛋新里想你要是在胖点就好了因为那样就可以夫妻双双把家还了一脚都给你们踢回老家去。哈哈走了还不伺候了呢。
　　
　　铁蛋拿着三百块钱，走出了餐馆。省城的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他第一次意识到，书本上的知识和社会这本大书，完全是两码事。
　　
　　二、泡泡网吧
　　
　　第二份工作是在一家名为“泡泡”的网吧。与昏暗油腻的餐馆不同，这里充斥着键盘的敲击声和年轻人的叫嚷，空气中弥漫着泡面和电子设备特有的味道。
　　
　　网吧老板是个精瘦的年轻人，大家都叫他强哥。他穿着花衬衫，戴金链子，说话快得他说一个字别人都嫌他说话快，听不懂。
　　
　　“工作要求就三条：网管技术要会，夜班要能熬，小混混要能哄。干得了吗?”
　　
　　铁蛋在大学接触过电脑，硬着头皮点头：“没问题。”
　　
　　网吧的工作看似轻松，实则琐碎无比。有人喊“网管，电脑死机了”，有人叫“服务员，泡面加水”，还有人大呼小叫“老板，充值送小时是不是真的”。
　　
　　值夜班是最难熬的。凌晨三点，铁蛋眼皮打架，却要强打精神给那些打通宵游戏的玩家泡面。最可气的是那些抽烟把烟灰弹得到处都是的家伙，铁蛋一边清理一边在心里骂：“抽抽抽，早晚肺抽黑，到时候看你们还抽不。”
　　
　　网吧常客中有个叫“胖子”的无赖，二十出头，没正经工作，整天泡在网吧。他最爱刁难铁蛋。
　　
　　“网管，这机器速度慢得像老牛拉破车，你是不是该给我换个机子?”胖子叼着烟，眯眼瞅铁蛋。
　　
　　铁蛋心里骂：“你开机就用不了，气不死你。
　　
　　不慢才怪!”手上却熟练地操作着键盘：“我帮你清理下缓存。”
　　
　　“清理什么缓存，直接给我换机器!”胖子不依不饶。
　　
　　“现在满座，没机器可换。”铁蛋保持微笑。
　　
　　“那你给我打折，速度慢影响我游戏体验。”
　　
　　铁蛋真想一拳打在那张胖脸上，想起自己还欠着房东租金，只好说：“送你半小时上网时间吧。”
　　
　　“一小时!”胖得寸进尺。
　　
　　“成。”铁蛋咬着后槽牙答应。
　　
　　在胖子走的时候铁蛋又想起在餐馆时的老马和刘婶，真想一脚把他给踢出去还怕在撞在门框上在他们回来想着想着铁蛋又把自己给逗乐了。
　　
　　网吧里也有好人。常来查身份证的民警老张就是其中一个。有天晚上，老张查完身份证后对铁蛋说：“小伙子，你跟他们不一样，怎么在这儿干活?”
　　
　　铁蛋苦笑：“混口饭吃。”
　　
　　老张点点头：“这地方鱼龙混杂，记住一点，不该看的别看，不该管的别管。”
　　
　　铁蛋没完全明白这话的意思，直到那个周末的晚上。
　　
　　一群穿着流里流气的小年轻闯进网吧，为首的是个红毛。他们直接走向角落的一个学生。
　　
　　“小子，敢泡我马子?”红毛一把揪住学生衣领。
　　
　　网吧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游戏音效在回荡。所有人都看向铁蛋，等待网管的反应。
　　
　　铁蛋心跳如鼓，强作镇定走上前：“几位，有事外面说，别影响其他客人。”
　　
　　红毛瞪他一眼：“滚开，不关你事。”
　　
　　铁蛋脑子飞快转动，想起老张的话，灵机一动说：“张警官刚才来巡逻，说半小时后再过来看看。你们要是现在闹事，正好撞枪口上。”
　　
　　红毛脸色微变，但仍强撑场面：“吓唬谁呢?”
　　
　　“不信你等着。”铁蛋掏出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小混混们见状，骂骂咧咧地走了。事后，那学生感激地抓住铁蛋的手：“谢谢网管哥，他们真会打死我的。”
　　
　　强哥知道后，拍拍铁蛋肩膀：“行啊，会唬人了。”然后话锋一转，“不过下次真有事，别强出头，报警就行。咱们是做生意的，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哥你说啥……说的太快了没听懂哈哈，铁蛋装作没听懂开玩笑着说到。
　　
　　两个月后，网吧因涉嫌违规被查处，虽然没有牵连到铁蛋，但他再次失业。强哥关店前塞给他1000块钱：“铁蛋，你是正经人，找点正经活干吧。”
　　
　　铁蛋握着那1000块，说了声谢谢我会的，告别了强哥，走在夜灯初上的街道上，感觉自己像这座城市里的浮萍，无根无依。
　　
　　三、诚信建材店
　　
　　“诚信建材店”位于城乡结合部，店面不大，后面却连着个堆满材料的仓库。老板姓赵，黑瘦精干，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
　　
　　“搬过水泥吗?一袋五十斤，一天要搬几十吨。”赵老板打量着铁蛋不算强壮的身板。
　　
　　“能行。”铁蛋已经学会了能说行就不说不行，，反正试了在说也不搭啥。
　　
　　建材店的工作比餐馆和网吧都累。每天清晨五点开工，晚上七八点才收工。铁蛋主要负责搬运和送货，一天下来，浑身酸痛，衣服上全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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