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绝望的晚餐 (第1/2页)

傍晚，餐桌上罕见地摆满了各式精致的菜肴，甚至有几道是秦语记忆中母亲擅长的、却已多年未出现在这个家的味道。气氛不同往常，没有围绕秦诗施的欢声笑语，只有一种刻意营造的、近乎窒息的安静。
　　
　　秦祀、秦时、秦志鸣坐在各自的位置上，目光时不时瞥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房门，眼神复杂，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和…小心翼翼。
　　
　　“小施，”秦祀清了清嗓子，声音尽量放得温和，“去叫姐姐出来吃饭。”
　　
　　秦诗施似乎也察觉到了家里不同寻常的气氛，乖巧地点点头，跳下椅子，小跑着来到秦语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姐姐，吃饭了！今天有好多好吃的！”
　　
　　门内，秦语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破布。外面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觉得耗费心神。更让她难以忍受的是一种生理性的抵触——一想到食物，胃部就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阵恶心，喉咙发紧。
　　
　　（系统……）她在脑海里无声地呼唤，声音里带着浓重的疲惫和厌弃，（我能不能……就这样饿死自己？）
　　
　　系统沉默着，数据流似乎都凝滞了。它检测到宿主身体机能正在下滑，出现了明显的厌食前兆，但这似乎与纯粹的生理疾病不同，更像是深层心理绝望引发的躯体化反应。它检索着庞大的数据库，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劝她？用那些苍白的“生命美好”的理论？在如此深沉的绝望和生理性抗拒面前，那些话显得可笑而残忍。不劝她？难道要认同宿主求死的意志？
　　
　　（我感觉好累……）秦语的精神仿佛在泥沼中下沉，（累得呼吸都觉得是负担。为什么我还不死？为什么还要让我感觉到这具身体的沉重和……恶心？）那股对食物的生理性厌恶让她更加绝望，仿佛连身体都在背叛她，拒绝维持最基本的生存。
　　
　　那股从灵魂深处透出的倦怠、死意以及生理性的排斥，让无形的系统核心都感到了一阵冰冷的寒意。
　　
　　良久，就在秦语几乎以为系统不会再回应时，那个机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种近乎笨拙的、被逼到墙角的生硬：
　　
　　【……饿不死你。】它顿了顿，似乎在进行最后的逻辑挣扎，然后以一种近乎残酷的直白宣布，【在完成核心任务之前，你的生命体征将被强制维持在最低存活标准。你……死不了。身体的排斥反应，无法override该基础设定。】
　　
　　（……死不了？）
　　
　　这三个字像最后的判决，砸碎了秦语眼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连自我了结、甚至连让身体自然衰竭都做不到吗？她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完成这个可笑的任务？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实质般的绝望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胃部的翻涌感更加强烈。
　　
　　门外，秦诗施还在执着地轻轻敲门。
　　
　　秦语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虚无的笑容。她强压下喉咙口的不适感，支撑着仿佛有千斤重、并且内部正在剧烈排斥一切的身体，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下床，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秦诗施看到她，脸上立刻露出一个天真讨好的笑容：“姐姐！”
　　
　　秦语没有看她，目光空洞地掠过她，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内部却在经历风暴的木偶，缓慢地走向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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