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迟来的回响 (第1/2页)
秦语径直走回那个属于她的、位于走廊尽头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将门外所有纷杂的声音与视线彻底隔绝。冰冷的门板仿佛是她与世界之间最后的壁垒。
门厅里,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秦诗施似乎被刚才那无声的冲击和姐姐最后冰冷的眼神吓到了,缩在秦祀怀里,小声地抽噎着,不敢再大声哭闹。
秦时和秦志鸣面面相觑,脸上失去了之前的烦躁和不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慌乱和无所适从的神情。
“爸……”秦时率先开口,声音干涩,他指了指秦语紧闭的房门,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刚才……你们是不是也……‘听’到了?”
秦志鸣猛地点头,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掩饰不住的惊惧:“她……她没张嘴!但我好像……好像听见她在说话!在心里说话!”
秦祀的脸色最为凝重。他抱着小女儿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刚才那些尖锐、刻薄、充满绝望和恨意的心声——
(装模作样。)
(是来看我为什么还没死透吧?)
(把命还给她,换妈妈回来……)
每一句,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他早已麻木的心脏。他一直以来认定的事实——大女儿性格乖张、不懂事、总是在“作”——在这一刻,被这些直接闯入脑海的真相击得粉碎。
那不是“作”。
那是一个孩子,在无数次失望、无数次呼喊得不到回应后,最终凝固成的绝望坚冰。
一股迟来的、混合着刺痛和恐慌的寒意,从脊椎骨窜上他的大脑。
“都到客厅来。”秦祀的声音沙哑,他轻轻拍了拍小女儿的后背,“小施,你先回房间玩一会儿,爸爸和哥哥们有事商量。”
秦诗施懵懂地点点头,被保姆带回了她那间充满阳光和玩具的卧室。
客厅里,三个男人坐在沙发上,气氛沉闷得让人窒息。
“你们都听到了什么?”秦祀揉着发痛的额角,沉声问。
秦时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回忆:“我听到……她说‘吵死了’,‘恶心透顶’……还有,她觉得我们关心小施是……是‘看她还为什么没死透’……”他说不下去了,脸上火辣辣的。
秦志鸣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我也差不多。她好像……很讨厌我们,觉得我们很虚伪。”他顿了顿,带着一丝后知后觉的茫然,“爸,她……她是不是一直这么想的?我们……我们以前怎么没发现?”
以前怎么没发现?
秦祀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记忆的闸门被冲开,那些被他刻意忽略、轻易遗忘的画面,争先恐后地涌现出来。
妻子还在的时候,家里不是这样的。大女儿秦语也曾是个爱笑爱闹的孩子,会扑进他怀里撒娇,会拉着哥哥弟弟一起玩幼稚的游戏,眼睛里闪着星星一样的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
是妻子为了生下小诗施,最终没能从手术台下来那一刻吗?
从那时起,巨大的悲痛笼罩了这个家。而新出生的小女儿,因为眉眼酷似亡妻,又带着失去母亲的“原罪”,成了他们所有人情感的唯一寄托和宣泄口。他们把所有对妻子的思念、爱怜和愧疚,都加倍倾注在了这个小婴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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