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2/2页)
陈溪拿着小剪刀走过来,剪刀是用旧铁片磨的,边缘锋利却不伤人:“我刚才在西边看了圈,还有两棵玉米能摘嫩穗,再老几天,玉米粒就硬了,嚼着没滋味。”
她用剪刀顺着穗子根部轻轻一剪,穗子稳稳落在竹篮里,发出“嗒”的轻响,“留两棵长得最壮的玉米苗,让它们长成熟收种子,剩下这三棵摘了尝鲜,正好当晚饭的点心。”
黄鼬叼着竹篮的边缘,跟着陈溪往另外两棵玉米苗走,每摘一颗嫩穗,就小心翼翼地放进篮里,偶尔穗子上沾着几片细小的玉米叶,还会用嘴轻轻扯掉,没让碎叶混进去;连穗子上垂着的浅黄须子,都被它捋得整整齐齐,像在整理一团柔软的绒毛。
苏野从布包里掏出个干净的粗麻布小袋,递到林砚手里:“这个袋子洗干净晾透了,等会儿煮玉米直接倒进去,不用换容器,省得沾水上霉。”
黄鼬叼过布袋,用爪子轻轻撑开袋口,放在竹篮旁,等着装嫩穗,偶尔有须子掉下来,就赶紧用爪子扒拉进袋里,像在收集宝贝似的。
张梅端着个陶锅过来时,锅里已经装了半锅清水,水面冒着淡淡的热气,锅沿还沾着点水珠:“我在灶房烧着水呢,想着你们摘了玉米就能直接煮,不用等水开,省时间。”
她把陶锅放在篱笆边的青石板上,“嫩穗煮十分钟就熟,到时候撒半勺盐,不用放别的调料,鲜得能让人咬舌头。”
蹲下来帮着捡穗子,张梅还特意把穗子上的须子都捋下来,放进锅里:“别嫌这须子脏,洗干净煮水喝清热得很,夏天喝正好,扔了可惜。”
黄鼬见她捡须子,就用嘴帮忙捋穗子上的须,一根一根往陶锅里送,偶尔须子缠在一起,还会用爪子慢慢解开,没让它们缠成一团,动作轻得像在做细活。
等摘完最后一颗嫩穗,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沉进了后山,天边泛着淡淡的浅紫色,星星开始点点冒出来。
几人提着竹篮和陶锅往灶房走,黄鼬叼着装满嫩穗的布袋跟在后面,布袋有点沉,让它走得慢悠悠的,却没让布袋碰到地上的土,连路过菠菜地时,都特意绕开田埂边的菜苗,怕踩着嫩叶子。
灶房里很快飘出煮玉米的香味。
张梅把嫩穗放进沸水里,加了半勺盐,水“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泡,嫩穗在锅里轻轻晃动,须子浮在水面上,像撒了层浅黄的细线。
香味混着清甜,飘得满院都是,连院外的麻雀都落在篱笆上,歪着头往灶房里看,却不敢进来,只敢对着稻草人上的红布条蹦跶。
黄鼬蹲在灶房门口,前爪搭在门槛上,鼻子一抽一抽的,连尾巴都跟着轻轻晃——那香味比之前的豌豆饭还勾人,甜丝丝的,钻得人心里发痒,它忍不住“唧唧”叫了两声,像在催“快好啊,我都等不及想尝一口了”。
林砚见它急得直晃尾巴,笑着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别急,再等两分钟,熟了先给你吃,保证让你咬第一口。”
没等两分钟到,林砚就用筷子夹了颗最饱满的嫩穗出来,先放在嘴边吹了吹,又用手背碰了碰穗子,确认不烫了,才递到黄鼬面前:“小心点吃,别咬到舌头。”
黄鼬用爪子轻轻捧着穗子的根部,小口啃着玉米粒——甜甜的汁水流在嘴里,带着点淡淡的盐味,嚼起来还有点爆汁的口感,没一会儿就啃得只剩光秃秃的穗轴。
可它还舍不得扔,用舌头把穗轴上的碎粒舔了又舔,连缝隙里的小颗粒都没放过,直到穗轴变得干干净净,才把它放在旁边的石台上,像在珍藏一件小纪念品。
张梅见它吃得欢,又用筷子夹了颗嫩穗递过来:“慢点吃,锅里还有呢,没人跟你抢,不够再给你煮。”
陈溪和苏野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也拿着嫩穗啃,陈溪咬了口玉米粒,眼睛亮了亮:“明年咱们得多种几棵玉米,这嫩穗也太好吃了,比城里买的甜多了,到时候多留几棵,给黄鼬当零食。”
苏野点头,指尖的蓝光扫过菜园里剩下的两棵玉米苗:“这两棵长得壮,等收了种子,明年就能种一片玉米地,还得把篱笆修得再严实点,用细竹条把缝隙堵上,免得再有刺猬或者兔子来捣乱。”
黄鼬啃完第二颗嫩穗,突然想起陈溪下午说的萝卜籽,就转身往柴房跑——柴房角落里的木箱里,还放着留种的萝卜籽,是苏野之前从山下老农户那里换来的老品种,颗粒饱满,泛着浅褐色,装在个印着小碎花的粗布小袋里。
它踮着脚扒开箱盖,小心地避开里面的旧锄头和断柄镰刀,叼着小布袋跑出来,递给陈溪,嘴里“唧唧”叫个不停,像在说“明天堵完篱笆,咱们就种萝卜吧,我都等不及想帮忙了”。
陈溪笑着接过布包,摸了摸黄鼬的头:“好啊,明天咱们先把菠菜摘了,再翻土,你帮着捡地里的小石子,捡得越干净,萝卜根才能长得越粗。”
黄鼬立刻蹭了蹭她的手心,尾巴晃得更欢了,还轻轻咬了咬陈溪的衣角,像是在郑重保证“我肯定好好捡,一颗石子都不落下,让萝卜长得比我的窝还大”。
夜里的月光洒在菜园里,像铺了层薄薄的银霜,篱笆边的薄荷碎还透着淡淡的清香,玉米苗的影子长长地映在地上,被风吹得轻轻晃,稻草人手上的红布条飘来飘去,像在和月亮打招呼。
黄鼬跟着林砚蹲在菠菜地旁,用爪子轻轻扒拉着土里的小石子,把石子扒拉到一边堆成小堆,像在提前练习明天的活。
林砚摸了摸它的头,声音轻轻的:“等冬天萝卜长大了,就给你做萝卜炖肉,留块最肥的肉给你吃,让你也尝尝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