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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穿越之针线里的时光

江城穿越之针线里的时光 (第1/2页)

一、杂货店旁的裁缝铺与带棉线味的指尖
  
  梧桐里社区的“便民杂货店”,铁皮棚顶在清晨的薄雾里泛着冷光,棚檐下挂着串风干的红辣椒和玉米棒,是去年秋天街坊们凑着送的,现在还透着点农家的艳色。柜台后的搪瓷盆里,散装盐粒沾着晨露,泛着细碎的光,我用竹勺轻轻拨弄,盐粒碰撞发出“沙沙”声,混着热饮机“嗡嗡”的运转声,成了社区清晨的第一支小调——而这支小调的伴奏,永远是隔壁裁缝铺传来的“咔嗒”声。
  
  每天早上6点半,菜市场旁那间老门面里总会准时亮起暖黄的灯——是林秀兰推开了裁缝铺的木门。那扇木门是1986年她开店时,老伴和她一起从旧货市场淘来的老松木door,门框上还留着早年刻的“福”字,被岁月磨得只剩模糊的轮廓。合页松得能塞进指甲,她每天都会从竹篮里抽出一小段棉线,撕成细缕塞进轴缝,棉线是藏青色的,和她的斜襟褂子一个色:“别让门响吵着楼上的张奶奶,她心脏不好,上次楼道里掉个花盆,她心悸了半宿,现在听见大动静就犯怵”。塞完棉线,她会轻轻推开门试三次,直到门轴只发出极轻的“吱呀”声,像老人的低语,才满意地转身,牵着老伴的手往里走。
  
  门楣上挂着块梨木牌,刻着“秀兰裁缝”四个楷体字,是38年前老伴亲手刻的。当时他还在机械厂当钳工,特意请了半天假,用车间里的钢锉一点点磨出来,木牌边缘的弧度磨了整整三小时,说“要让我媳妇的招牌看着顺溜”。现在木缝里嵌着早年缝衣服时掉的线头,深褐色的是藏青线,米白色的是棉线,像时光织就的细痕——最粗那缕藏青线,是1992年她给邻居家做嫁衣时蹭的,当时线轴没绕紧,掉了一大团在木牌上;最细那缕米白线,是2010年孙女第一次学缝扣子时掉的,小家伙手抖,线全散了。林秀兰每天开门后,都会用块洗得发白的旧棉布擦木牌,从“秀”字的竖笔擦到“兰”字的撇笔,每个笔画都擦得发亮,擦完还会对着木牌小声说:“今天又要麻烦你陪着我了,希望能多接几单,给老伴买降压药”。
  
  她穿着件藏青色斜襟褂子,是1998年自己做的,布料是当年流行的“的确良”,现在已经泛白,袖口磨出的毛边有半厘米长,她就用同色的细棉线缝了圈窄边,针脚细得像棉线,每厘米能缝9针——这是她母亲教她的“密缝法”,“缝边要密,才不容易开线,就像日子,要细水长流才稳”。现在衣襟上还沾着点淡褐色线油,是早上理线轴时蹭的,油印子呈不规则的圆形,像朵小小的墨菊,她却舍不得洗,说“这是老线轴里的油,带着股子时光的味,洗了就没了”。褂子的左胸口袋里,总装着枚铜顶针,是她结婚时的陪嫁,顶针边缘磨出包浆,每次缝衣服前,她都会先把顶针套在右手食指上,刚好遮住那道浅疤——那是25年前踩缝纫机时,针没踩准,扎进食指留的疤,现在摸起来还能感觉到小小的凸起。
  
  左手牵着老伴的手,他的手指关节肿得像发面馒头,是年轻时在工地搬砖落下的关节炎,指节上的老茧比铜钱还厚。掌心总攥着块磨软的碎花布,是块1980年代的“洋布”,粉色底上印着小梅花,是当年林秀兰给他做衬衫剩下的边角料,“他现在记不清人,却认得出这块布,摸着手感熟,能安心”。林秀兰每天都会帮他把布叠成方块,放进他贴身的口袋里,“别弄丢了,这布跟着咱们30多年了,比啥都亲”。有次老伴把布落在花园里,找了整整一下午,最后在梧桐树下找到时,他抱着布蹲在地上哭,像丢了宝贝,从那以后,林秀兰每天都会检查三次他的口袋。
  
  右手攥着张泛黄的“今日改衣清单”,是用1990年代的方格稿纸写的,纸边已经发脆,边缘被反复折叠,折痕处磨得快透光了,却夹着片干枯的梧桐叶——是去年秋天老伴在社区花园捡的,非要夹在里面,说“好看,像小扇子”。清单上的字迹用铅笔写得工整,笔锋有点斜,是她左手腕犯腱鞘炎时写的,某行画着件小棉袄图案,棉袄的领口画得格外仔细,还绣了朵小梅花,旁边注着“王奶奶:棉袄改小,留5厘米宽松量(要缝梅花扣,她孙女喜欢)”,括号里的字比正文小一圈,是她前晚熬夜补的,怕早上记不清王奶奶的特殊要求。
  
  裁缝铺的玻璃窗上,贴着层薄雾,是早上煮开水时熏的,水雾在玻璃上形成细小的水珠,像撒了把碎钻。林秀兰每天都会用块旧棉布擦出一块直径30厘米的透明区,擦得格外仔细,连边角的水雾都要抹干净:“得让街坊看见里面的动静,知道我在,他们才放心把衣服送来。上次王奶奶路过,看见我在缝衣服,才敢把她的老棉袄拿来改”。玻璃窗右下角贴着张褪色的红纸,写着“改衣价目:改棉袄20元,补裤子15元,缝扣子5元”,是她孙女2015年上小学时写的,字歪歪扭扭,“改”字的竖钩还写歪了,却用红笔描了三遍,现在纸边卷得像波浪,她用透明胶在四角粘了固定,胶水上还沾着根细棉线,是上次缝门帘时不小心蹭的,“这是娃写的第一份价目表,当时她还问我‘阿婆,缝扣子为啥这么便宜呀’,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推开门进去,最先闻到的是棉线混着浆糊的味道——棉线是从老字号“针线铺”买的,带着淡淡的松木香;浆糊是她自己用面粉熬的,放了点白糖,不容易坏,“用自己熬的浆糊粘布,才够牢,就像人心,要真心待才暖”。墙上钉着块松木版,是2000年儿子帮着钉的,木板上钻了12个小孔,每个孔里插着根细铁钉,挂着十几件待改的衣物:有掉了纽扣的1990年代棉袄,棉袄的领口磨破了,是王奶奶的,她说“这棉袄是我老伴当年给我买的,舍不得扔”;有裙摆太宽的汉服,淡粉色雪纺的,是小吴的,她要穿去漫展,说“兰姨,您帮我改得好看点,我想拍照”;还有条膝盖磨破的小学生校服裤,深蓝色的,裤脚边还绣着个小太阳——是张叔孙子的,孩子妈妈自己绣的,说“让娃穿着暖和,也能认得出自己的裤子”。
  
  屋里最显眼的是那台用了32年的蝴蝶牌缝纫机,是1992年林秀兰攒了半年工资买的,当时要凭票,她托了三个亲戚才弄到。机身泛着银灰色的光,是常年用棉布擦的缘故,机身上的“蝴蝶”商标还清晰可见,翅膀上的纹路磨得有点淡。踏板处磨出浅痕,边缘包着块碎花布,是老伴去年帮她缝的,布是淡粉色的,和他手里攥的那块一样,“他说我踩踏板时硌脚,缝块布能软和点”。布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缝得很密,林秀兰每次踩踏板,都会先摸一摸那块布,像在跟老伴打招呼。机头上贴着张卡通贴纸,是孙女画的缝纫机,机身上还画着个小笑脸,贴纸边角卷了,林秀兰就用透明胶在四角粘牢,胶水上还沾着点棉线。
  
  线轴杆上永远缠着四种常用线:黑、白、灰、藏青,线轴都用橡皮筋捆着,怕转的时候掉下来。黑色线轴是缝裤子用的,“裤子要耐脏,黑线缝了看不见;白色线轴缝衬衫,干净;灰色线轴缝棉袄,百搭;藏青线轴缝外套,耐穿”,她总跟街坊这么说。每个线轴上都贴着小标签,写着“2024.3新换”,是她怕记混线的新旧,“旧线容易断,缝衣服不牢,要给街坊用好线”。
  
  缝纫机旁的裁布台,是用两块老榆木板拼的,台面被熨斗烫出了淡淡的印子,是常年熨衣服留下的。台面上摆着三样“老伙计”:
  
  磨破边缘的软尺:米色帆布材质,长1.5米,刻度被摸得模糊,“10cm”“20cm”的数字已经看不清,只能凭手感量。尾端缝着块浅粉色碎花布补丁,针脚歪歪扭扭——是老伴去年帮她缝的,当时他还能记得“软尺滑手,缝块布能防滑”,现在林秀兰每次用软尺,都会先摸一摸那块补丁,指尖能感觉到布的纹理,“这是他给我缝的,摸着就踏实”。软尺的金属头已经生锈,她用砂纸磨了磨,还是有点钝,却舍不得扔,“这软尺跟着我20年了,量了无数件衣服,有感情了”。
  
  记满需求的布纹本:压在布料堆下,封面是用旧牛仔裤改的,蓝色布料上还留着当年的裤兜缝线,兜口处绣着朵小梅花,是林秀兰自己缝的。本子里的纸已经泛黄,某页用铅笔写着“王奶奶:棉袄改小,肩宽减2cm,腰围加3cm(冬天穿毛衣不勒,要缝梅花扣,孙女喜欢粉色);小吴:汉服裙摆收窄10cm,要藏针缝(看不见线迹,雪纺布要轻,别戳破);张叔:孙子校服裤补膝盖,用深蓝色牛仔布(耐磨,要缝小太阳图案,跟裤脚呼应)”,空白处还画着小图案:棉袄旁画个笑脸,汉服旁画朵梅花,校服裤旁画个小太阳,怕自己记混需求。本子的最后几页,还记着老伴的用药时间:“早上8点降压药,晚上7点钙片”,字写得格外大,怕自己看不清。
  
  装针线的竹篮:放在台边,竹篮是1986年开店时买的,篮底已经有点松,林秀兰用棉线编了层底,里面分了6个小格,放着不同型号的针和线团。最上面一格放着枚铜顶针,边缘磨出包浆,是她结婚时的陪嫁;第二格放着不同粗细的针,粗针缝棉袄,细针缝雪纺;第三格放着珠针,用来固定布料;第四格放着小剪刀,剪刀柄是塑料的,已经泛黄;第五格放着粉笔,用来在布料上画线;第六格放着小镊子,用来夹断线头。竹篮的提手上,挂着块小棉布,是擦针用的,“针生锈了擦一擦,还能接着用”。
  
  我整理货架时,总看见她在缝纫机前忙个不停。给王奶奶改棉袄,她会先把棉袄铺在裁布台上,用软尺量三遍:“奶奶您看,肩宽现在是40厘米,改到38厘米刚好,不然您孙女穿了显宽;腰围现在是85厘米,加到88厘米,冬天穿毛衣不勒,活动方便”,说着就用白色粉笔在棉袄上画淡淡的线,线条笔直,像用尺子量过一样——她画线条有个诀窍,手腕贴紧台面,慢慢移动,“这样画的线才直,改出来的衣服才合身”。她还会把棉袄里子翻出来,用软毛刷沾着温水,一点点刷掉里面的灰尘:“老棉袄得爱惜,翻过来改不磨布,能多穿两年。您看这里子,还是当年的棉布,现在不好找了”,刷灰尘时动作轻得像怕碰坏宝贝,刷完还会把里子晾在窗边,让风吹干。
  
  改棉袄的领口时,她会从布料堆里找出块粉色碎花布,剪成梅花形状,做梅花扣:“您孙女喜欢粉色,这扣子缝在领口,好看”。缝扣子时,她会用双线,针脚藏在扣子里,“这样扣子不容易掉,穿着也显精致”。王奶奶坐在旁边看,说“秀兰啊,还是你心细,我孙女肯定喜欢”,林秀兰笑着说“您放心,我肯定改得让孩子满意”。
  
  帮小吴改汉服裙摆,她会先把汉服铺在裁布台上,用软尺量裙摆的长度:“现在是120厘米,收窄10厘米,改成110厘米,这样穿起来显腿长”。然后从竹篮里找出和汉服同色的粉色线,说“藏针缝要配色线,不然缝完能看见线迹,就不好看了。雪纺布软,线要细,不然会硌皮肤”。她先把裙摆折出10厘米的边,用珠针每隔5厘米固定住,珠针是银色的,细得像针,“珠针要轻轻扎,别把布戳破了”。然后把针从布的反面扎进去,针尖只露出一点点,轻轻挑出一小缕布纤维,再把针穿过去,动作慢却精准,“藏针缝就是让线‘藏’在布缝里,外面看着光溜,这样汉服穿在身上才雅致,拍照也好看”。
  
  小吴蹲在旁边看,时不时问“兰姨,您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呀?我也想学”,林秀兰笑着说“跟我妈学的,当年我妈在村里给人做嫁衣,就用这藏针缝,缝出来的嫁衣比谁的都好看。她教我时可严了,缝不好就拆了重缝,我当年缝了整整一个月的手帕,才把藏针缝练会”。说着就拿起块边角料,演示给小吴看:“你看,针要从反面进,正面只露一点点线,这样才看不见针迹”。
  
  遇到来补校服裤的张叔,她会先接过裤子,看了看破洞的位置:“叔您孙子这洞在膝盖上,得用耐磨的布,不然补了也容易破”。然后从布料堆里找出块深蓝色牛仔布,厚度比校服布还厚,“这是我上次改牛仔裤剩下的,耐磨,补在膝盖上,能多穿半年”。她先把校服裤的破洞边缘剪整齐,剪得呈圆形,“圆形的补丁不容易翘边”,再把牛仔布剪成比破洞大2厘米的圆形,用珠针固定在裤子里面,然后用藏针缝把牛仔布和裤子缝在一起,外面只看见细细的针脚,几乎看不出补过的痕迹,“这样孩子穿的时候不硌腿,也不显眼,同学不会笑他”。
  
  缝完补丁,她还会在补丁上绣个小太阳,和裤脚的图案呼应:“这样好看,孩子也喜欢”。绣太阳时,她用黄色线,针脚密而匀,太阳的光芒画了8道,“8道光芒,代表八方来财,图个吉利”。张叔看着缝好的裤子,笑着说“秀兰啊,还是你想得周到,我孙子肯定高兴”,林秀兰摆摆手:“应该的,孩子穿得舒服,我也开心”。
  
  老伴大多时候坐在裁缝铺角落的小凳子上,凳子是1986年买的,木质的,凳面已经磨得发亮。他手里攥着块碎花布,时不时摸一摸,像在确认布料的质感,有时还会把布放在鼻子下闻一闻,说“香,秀兰的布”。有次他突然站起来往门外走,林秀兰发现时人已经没影了,她在裁缝铺急得哭,声音都哑了,手里还攥着没缝完的梅花扣。街坊们放下手里的活帮着找——我守在杂货店门口张望,眼睛盯着每个路过的人;王奶奶拄着拐杖在社区花园喊“老周,老周你在哪”;小吴骑着电动车在周边转;小林在单元楼里挨家问,最后在花园的梧桐树下找到他:手里还攥着那块碎花布,坐在地上,说“要给秀兰补棉袄,她的棉袄破了”。
  
  那天林秀兰抱着老伴蹲在缝纫机旁,眼泪掉在布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还是从竹篮里拿出针线,把王奶奶的棉袄改完才回家。改的时候右手食指的疤隐隐作痛,左手腕的腱鞘炎也犯了,酸得抬不起来,她就用右手托着左手,慢慢缝,说“王奶奶的孙女明天要穿,不能耽误孩子”。缝完时已经晚上8点,馒头早就凉了,她却没顾上吃,先给老伴热了杯牛奶,看着他喝完才啃了口凉馒头。
  
  上午11点改衣高峰过了,她会带老伴来杂货店买馒头,每次都买两个:一个肉包给老伴(他牙口不好,肉包软和,里面的肉馅放了葱花,他喜欢),一个白面馒头自己吃(说“扛饿,下午还能缝衣服,白面馒头便宜,能省点钱”)。路过裁缝铺时,她总会回头看一眼,确认缝纫机盖好了:“机器怕落灰,盖着点能多用几年。这机器跟着我32年了,比亲人还亲”。缝纫机盖布是块淡蓝色的棉布,是她年轻时的床单改的,上面印着小碎花,盖的时候会把边角掖好,怕风把布吹起来。
  
  有次下小雨,雨点砸在铁皮棚上“噼啪”响,她刚买完馒头,突然想起缝纫机盖布没掖好,拉着老伴就往裁缝铺跑。裤脚全湿了,雨水顺着裤管往下滴,在地上留下一串水印,却先检查缝纫机的盖布,把掖角又折了折,用砖头压好,怕雨水飘进去。然后又检查布料堆,把容易受潮的棉布放进樟木箱里,樟木箱是她结婚时的嫁妆,里面放着防虫的樟木片,“棉布怕潮,受潮了会发霉,就不能用了”。回来时馒头都凉了,她却笑着说“机器和布没事就好,馒头凉了能热,东西坏了就没了”。
  
  王奶奶总把攒的旧布料拿来,用块蓝布包得严严实实,布角还打了个结,怕路上掉出来:“秀兰,这些布你看看,能改就改,不能改你留着当补丁,别浪费。这块碎花布是我年轻时的嫁衣布,现在穿不了了,你留着有用”。蓝布里面有1980年代的碎花布、1990年代的格子布、2000年代的条纹布,甚至还有块她年轻时的嫁衣布料,红色的,上面绣着凤凰,“这布是当年我妈给我做嫁衣的,现在我孙女也穿不了,你看看能不能改点啥”。
  
  林秀兰都会认真整理,把布料按材质分类:棉布放一堆,灯芯绒放一堆,牛仔布放一堆。能改的就做成小坐垫,送给街坊;不能改的就剪成小块,放在老伴的“布料记忆册”里——册子是用硬纸板做的,封面贴着他们年轻时的合照,里面每页都贴着不同的布料碎片,某页还写着“2020.9老周送的棉布,他摸着笑了;2021.5王奶奶的嫁衣布,红色,绣凤凰”,字写得格外大,怕自己看不清。她还会在布料旁边写点小备注,比如“这块布软,适合做手帕;这块布厚,适合做补丁”,方便以后用。
  
  小吴织了条灰色围巾,送她时顺带帮她整理布堆:“兰姨,你这布堆乱了,我帮你按颜色分分类,红色放一堆,蓝色放一堆,粉色放一堆,找的时候方便”。小吴整理时,林秀兰就在旁边教她认布料:“这是棉布,软和,适合做衬衫、手帕,贴皮肤穿舒服;这是灯芯绒,厚,适合做棉袄、裤子,冬天穿暖和;这是牛仔布,结实,适合补裤子、做坐垫,耐穿;这是雪纺,软,适合做裙子、汉服,穿起来飘逸”,小吴听得认真,还在手机上记笔记,手机屏幕上写着“棉布:软—衬衫;灯芯绒:厚—棉袄;牛仔布:结实—补裤”,说“兰姨,我记下来,以后就不会忘的,我也想跟您学改衣服,以后帮您干活”。
  
  就连刚搬来的年轻租客小林,也会在周末帮她把改衣需求输进手机:“兰姨,我帮你弄个Excel表格,把客户名字、改衣需求、取件时间、特殊要求都记上,比写在布纹本上清楚,还能搜关键词,找的时候快”。小林输数据时,林秀兰就在旁边念:“王奶奶,棉袄改小,肩宽减2cm,腰围加3cm,缝粉色梅花扣,10号取;小吴,汉服裙摆收窄10cm,藏针缝,雪纺布轻,12号取;张叔,孙子校服裤补膝盖,深蓝色牛仔布,绣小太阳,8号取”,念到空白处的小图案,还会补充“棉袄旁画了笑脸,汉服旁画了梅花,校服裤旁画了小太阳,别漏了,这些是提醒我别忘细节的”。
  
  小林输完数据,还帮她把表格存在手机相册里,说“兰姨,您想不起来就看相册,里面有图,清楚”。林秀兰笑着说“谢谢你啊小林,我这老花眼,看布纹本越来越费劲了,有你帮我,省了不少事”,小林摆摆手:“兰姨您客气啥,您帮我改过裤子,我还没谢谢您呢,这点小事不算啥”。
  
  有次社区搞“旧衣改造展”,她带着老伴和街坊一起展出改好的衣服。展台上铺着她孙女的旧围巾,淡粉色的绒布上,摆着十几件改好的衣物:有改小的棉袄,领口缝着粉色梅花扣;有收窄的汉服,裙摆看不见线迹;还有补好的校服裤,膝盖上绣着小太阳。每个展品旁边都放着张小纸条,写着衣物的故事:“王奶奶的棉袄,1990年代购买,2024年改小,给孙女穿,缝梅花扣显精致”“小吴的汉服,2023年购买,2024年收窄裙摆,藏针缝更雅致,用于漫展拍照”“张叔孙子的校服裤,2024年购买,膝盖磨破后修补,绣小太阳呼应裤脚,孩子喜欢”。
  
  老伴虽然记不清展品名字,却能摸着每件衣服的针脚说“这是秀兰的针脚,密,好看,不扎人”。有个小朋友问“爷爷,你怎么知道是这位奶奶缝的呀”,他笑着说“我摸得出来,她的针脚软,别人的硬”。台下街坊笑着鼓掌,林秀兰却红了眼,抹了把眼泪说“没想到他还能记得我的针脚,比记我的名字还清楚,这些年没白照顾他”。
  
  二、针线旁的小忙碌与掌心的温度
  
  再次醒来时,鼻尖还留着棉线的淡香和浆糊的甜味,指尖传来熟悉的粗糙感——是刚理完线轴的缘故,指缝里还沾着点淡褐色线油。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裁缝铺的裁布台前,左手牵着个人的手,暖暖的,掌心攥着块碎花布,布的纹理蹭着我的掌心,有点痒;右手握着把软尺,尾端的碎花补丁磨得发软,蹭着虎口;身上穿着那件藏青色斜襟褂子,袖口的毛边蹭着胳膊,有点扎;右手食指第二节有道浅疤,轻轻碰一下,还能感觉到当年针扎的钝痛——我变成了林秀兰。
  
  “秀兰,补棉袄”,身边的老伴举着手里的碎花布,眼神有点迷茫,像蒙着层雾,却把布递到我面前,手指微微发抖,像在担心我不接。我转过头,看见他头发白了大半,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沾着点裁布台上的线头,是白色的棉线;脸上的皱纹里还沾着点棉絮,是早上理布料时蹭的,在阳光下泛着白;嘴角微微翘着,像在期待我用这块布补衣服,眼里带着点孩子般的恳求。
  
  “好,咱们一会儿补,先帮王奶奶改棉袄,她孙女明天要穿,不能耽误孩子上学”,我笑着接过碎花布,布上还留着他掌心的温度,暖暖的。我把布放在裁布台的一角,用镇纸压好——镇纸是块磨圆的鹅卵石,是老伴没犯病时在长江边捡的,当时他说“这石头圆,压布料正好”,现在石头表面磨得发亮,压在布上稳稳的。我用右手摸了摸他的头,他的头发有点软,带着点洗发水的淡香,像哄孩子一样:“你先坐在小凳子上,摸一摸这块布,等我改完棉袄,就用它给你补睡衣,好不好?你的睡衣袖口破了,正需要这块布补呢”。他点点头,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捧着碎花布,像捧着稀世珍宝,时不时用脸蹭一蹭,像在确认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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