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定价 (第1/2页)
“好嘞,小姐。”
福伯双手在衣襟上用力擦了擦,才颤巍巍地捧起离他最近的那碗“春酿”。
清亮微绿的酒液在碗中轻晃,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雨后青草、初绽梨花般的气息钻入鼻腔,清雅得令人心尖发颤。
远的不说,光看这酒透亮的色泽,他也知晓其味道必定是佳酿。
他小心翼翼地啜饮一口。
酒液甫一入口,福伯布满皱纹的脸瞬间凝固!
没有预想中的寡淡,更没有寻常米酒的甜腻拖沓。
一股清泉般的甘冽瞬间在舌尖绽放,纯净得不带一丝杂味,顺着喉咙滑下,只留下满口怡人的微凉与回甘,如同春风拂过干涸的河床。
他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碗中那清透的液体,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惊呼:“这……这真是酒?!怎地……怎地像山涧活泉般清透爽利!”
小荷早已按捺不住好奇,捧起那碗“夏酿”。
酒色如融化的暖金,香气醇和饱满,带着阳光晒透麦穗的暖香和熟透果子的甜韵。
她大着胆子喝了一口,温润的酒液包裹着舌尖,口感圆融如丝缎,一股温热的暖流自喉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舒适得让她舒服地眯起了眼,脸颊迅速飞上两朵红云:“唔……好……好舒服!暖暖的,香香的,一点都不冲,也不烧喉咙!比……比糖水还好喝!”
她语无伦次,只觉满心欢喜。
云织最小,怯生生地选了那碗“秋酿”。
深琥珀色的酒液,在碗中显得格外厚重。
浓郁复杂的香气扑面而来,是熟透的果实、饱满的谷粒、深秋落叶在暖阳下烘烤的混合气息,丰腴得几乎凝成实质。她学着样子小抿一口,酒液入口瞬间,馥郁饱满的滋味便在口中层层叠叠地炸开!
醇厚、甘美、绵长,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满足感,如同怀抱整个丰收的金秋。
小丫头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小嘴微张,忘了呼吸,好半晌才长长地“哈”出一口气,小脸红扑扑的,只会用力点头,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星星。
纳兰霏自己则端起了那碗“冬酿”。
酒色近乎透明,却凝练如脂。无需凑近,一股凛冽如寒梅初绽、又似雪原劲风般的气息便直冲顶门。
她举碗,一饮而尽!
一线灼热如烧红的铁线,自喉头直贯而下,瞬间点燃肺腑!
那火线所过之处,冰封的寒意被摧枯拉朽般驱散,只留下滚烫的暖意汹涌奔腾,四肢百骸仿佛被注入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连指尖都微微发麻。
一股豪气直冲胸臆,仿佛能踏碎眼前一切冰霜阻碍!
她缓缓放下空碗,眼中精光湛然,吐出一口带着浓烈酒香的白气,只觉通体舒泰,寒意尽消。
作坊内一片寂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酒香无声地流淌。
福伯捧着那只剩碗底一点残酒的春酿碗,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光芒,声音因巨大的惊喜而嘶哑:“成了!小姐!成了啊!这‘四季’……这‘四季’简直是神酿!老奴酿了一辈子酒,从未想过酒……酒竟能如此清冽,如此醇厚,如此……千变万化!这‘火迫取露’之法,夺天地造化之功啊!”
他激动地来回踱步,枯瘦的手指点着那四只空碗:“有此神酿,何愁纳兰家不兴!何愁沈家不灭!小姐,这酒……这酒该定何价?依老奴看,单是这‘冬酿’之烈、之纯,就值那沈家‘鰼人酒’十倍的价钱!还有这清雅无双的‘春酿’,醇和温厚的‘夏酿’,馥郁丰腴的‘秋酿’,我们成本虽不低,但这酒,就该卖出天价!让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瞧瞧!”
福伯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赤水春”门庭若市、银钱滚滚而来的盛景,看到了沈皓那张惊愕扭曲的脸。
纳兰霏却只是静静听着,等福伯那股兴奋劲稍稍平复,她才拿起一只空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碗沿细腻的瓷胎,目光沉静如水,投向窗外醉仙楼那片在暮色中愈发明亮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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