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7章 杨秀清:天父已经抛弃了罗耀国,所以他是魔鬼了! (第1/2页)
天色刚刚蒙蒙放亮,秦淮河两岸的喧嚣已经沸腾起来。冯云山的南王府依旧坐落在夫子庙西侧的市井深处,青砖灰瓦的院墙被沿街食肆的油烟熏得泛黄,墙角爬满了青苔。车夫老陈一甩鞭子,那辆漆皮斑驳的马车便吱呀吱呀地碾过湿漉漉的青石板路,车轮轧过积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路边小贩的裤脚。
“南王千岁,今早刚捞的草鱼,活蹦乱跳嘞!”卖鱼的张老四操着一口浓重的长沙腔,掀开竹篓盖子,鱼尾甩出的水珠溅到了冯云山的袖口——这位张老四是当年跟随洪秀全、冯云山他们一起从长沙跑来金陵小天堂的“太平国人”——功勋是没有的,但毕竟是“从龙之人”,所以授了国人身份,还在金陵城内分了房子。不过却没差事给他,而是给了一笔恩赏后让他在天京城内自谋生路。于是他就成了个鱼贩子,还在南王府旁的一处菜市场里摆了摊,小日子过得十分滋润。
冯云山和这些市井国人十分友好,也不端什么架子,当下就笑着探出身子:“米价现在么子行情?”
“一斗八十文!肉四十文一斤!”挑着菜担的农妇抢着回答,黝黑的脸上堆满笑容,“菘菜三文一把,豆芽两文一捧——天京城饿不着人哩!”
冯云山朗声大笑,花白的胡子随着笑声颤动,眼角的皱纹里堆满了欣慰。他这位南王当得实在“寒酸”:护卫仅剩几名跟随他二十年的老亲兵,马车驶过时,卖炊饼的妇人、扛麻包的力夫都熟稔地招呼“千岁安康”,倒比过去他刚当上南王时候前呼后拥的排场更让他觉得舒坦。
车轮轧过积水,上了一条宽敞的大街,两边都是新起的四层砖楼——百货商店明亮的玻璃橱窗里,陈列着“江南织造局”最新出产的绸缎;真约派总坛的金顶在远处的晨光里闪闪发亮,晃得人眼花;两边人行道上脚步匆匆的行人看着衣着体面,气色也还不错。
马车拐上仪凤门大街,蒸汽打桩机的轰鸣声骤然撞进耳膜。六层高的“太平银行”正在封顶,脚手架上的工人像蚂蚁一样攀附在大梁上;远处工地上,一台漆成红色的“震地龙”蒸汽打桩机正咆哮着将地桩夯入地下,每一下都震得道旁梧桐树的叶子摇摇晃晃落下几片。
“上海重工的新家伙!”老亲兵不得不扯着嗓子吼,才能压过机器的喧嚣,“一锤能顶五百个壮汉哩!”
冯云山颔首微笑,忽然听见头顶传来沉闷的滚动声。仰头望去,一列乌黑的火车正沿着城墙边的高架轨道滑行,车顶的铜杆连接着蛛网般的电线,竟然不见半点煤烟——这正是太平大学堂“灵能实验室”与徐州机车厂联合研发的电气火车。
“洪天王当年说的小天堂.”冯云山捻着胡须轻声感叹,却被市井的喧嚣打断。
“冰糖肘子——三文一块!”
“汉口新到的自鸣钟,走过路过莫错过!”
叫卖声里混杂着湖南腔、广东话、苏州白话,穿洋装的书生与束腰带的码头力夫摩肩接踵,好一番热闹景象。
马车临近狮子山,国会堂的中式飞檐斗拱远远的就能瞧见。而被称为“国会山”的狮子山下,依旧沿街而立着许多“告国人牌”——太平天国的国家政策、朝廷预算、人事安排等等,凡是国人大会通过的、没通过的,都会被公示在此,昭告天下!
冯云山的马车驶上“国会山”的盘山道时他透过玻璃窗就瞧见几十个大小报纸的记者,正挤在告示牌前抄着什么.
狮子山国会堂内的诸王殿的穹顶上镶满了彩色玻璃,阳光透过玻璃泼洒在长条橡木桌上,将“天父昊天皇上帝”的金漆牌位照得煌煌生辉。罗耀国坐在主位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茶杯边缘,两侧的诸王神态松弛——萧朝贵正与韦昌辉低声讨论抑制兼并的“限田新策”,洪宣娇把玩着玛利亚送给她的白金十字架,石达开则对着西北铁路图凝神思考。侍从刚给众人续上第三轮茶,罗耀国突然开口:
“今日请诸王来,是为天历二十六至二十八年之事。”
他的声调沉得骇人,满堂的谈笑倏然寂静。
今年可才天历二十三年啊!
罗耀国摸出“通天镜”摆在了会议桌上:“山河四省将逢百年大旱。河南、山东、山西、直隶颗粒无收,陕甘辽川亦受波及。”他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内容砸得人脊背发凉:“饥民恐逾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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