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天屏浴血宗门志,风雷砺骨恩义悬(求打赏、求订阅!) (第1/2页)
罡风如泣,吹过天屏山的断壁残垣。
陆城在太清山以无量血海飞剑斩杀了几名魔子魔孙,提取出几分法力,接着纵出剑虹飞遁而走,此时悬停在半空。
映入眼内的景象,远比心中预估的更为惨烈惊心。
这片曾经钟灵毓秀的仙家灵脉,如今大地崩裂,焦黑处处,山体被削去大半,裸露出赤红色的狰狞岩骨,滚烫的熔岩仍在某些裂缝中缓缓流淌,蒸腾起浑浊的硫磺气息与尚未散尽的魔煞之气。
许多破碎的高阶法宝残片、八阶九阶皆有,是低境小修随便捡走一枚都足以借此改易道途的价值。
凝固的暗紫色魔血以及点点血斑,零落地点缀在这片破碎的天地之间,诉说着此地不久前惊天动地的死斗碰撞。
龙章风图夫妇跟随在陆城左右,遁光并不比他更快。
不过陆城心中却也理解,之前龙章风图夫妇的出手就已经对得起太清宗所付出的代价,毕竟是助拳而已,为太清宗拼命便大可不必了。
三人飞遁许久,不断推衍测算。
在这片破碎天地的一域,一道身影如同铁铸的磐石,深深刺入三人眼中:
玄真子师伯。
此时此刻,这位威震地仙界的太清掌教,此刻的模样却让人心头发怵。
他披头散发,原本仙风道骨的月白道袍被撕裂成褴褛的布条,浸透了浓稠的污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微微佝偻着脊背,仅凭一只残余的左手,死死拄着一柄只剩下三分之二的残剑——“斩孽”。
那残剑的剑锋没入焦土中,剑身依旧散发着微弱却不肯散去的凌厉剑意,顽强地切割着弥漫的魔氛与此地死亡的气息。
玄真子拄剑站立在那里,周身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狂暴、凶厉却又带着一丝超然的气象。
像是浴血搏杀后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远古神魔,有如恶鬼与神祇的混合体
玄真子身上那累累伤痕,多处深可见骨,几无一处完好,换做寻常修士,这般内外伤势早已形神俱灭,然而玄真子仅凭一口精纯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太清道炁和一身斩妖炼魔的剑意,硬生生锁住生机,活到了此战结束,活到了寂渊魔祖倒下。
在玄真子身后的地面,还有四道法力同源却气息委顿的身影,正是明阙、明河、明焱、通真四位道君。
之前玄真子师伯第一个御剑追上,与古魔寂渊缠战死斗,而后明阙、明河、明焱、通真四位道君,很快赶到,众修合力相斗。
陆城是实在顶不住了,稍作喘息,然后御剑赶至,龙章风图夫妇只是在他身边亦步亦趋,因此当三人赶到时此战已经结束。
陆城敏锐注意到,龙章风图夫妇在察觉寂渊魔祖已被斩杀后,极度紧绷的心神,骤然放松下来。
不过,明阙、明河、明焱、通真四位道君的状态,可就不怎么好了:
明阙道君须发皆白,面色如金纸,胸口一道可怖的贯穿伤依旧在缓慢地渗着暗金色的血液,那是寂渊魔祖临死反噬所留,蕴藏虚空腐蚀之力,极难祛除。
明河道君半边身子焦黑,显然遭受过极强的魔火灼烧,此时闭目调息,气息不稳。
明焱道君紧闭双目持诀盘坐于地,周身萦绕着一种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火气,生机十不存一,仅靠通真道君源源不断地输出精纯道力吊住一口气,但显然已难以挽回。
唯有通真道君看上去状态稍好,但那苍白的脸色和黯淡的眼神,也昭示着这位大乘道君法力与神识的巨大消耗。
他们参与围剿寂渊魔祖完成最后一战,同样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有风穿过破碎的山峰缝隙,发出呜呜咽咽的悲鸣,仿佛在为这场惨胜、为这古老仙宗所付出的沉重代价而恸哭。
“师伯…”陆城收起飞剑,落在玄真子数丈之外,恭敬行礼,他的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虚弱。
闻言,许久之后,玄真子道人缓缓抬起头。他的脸庞已被血污和尘土覆盖大半,但那双眼睛却仍旧利得可怕,如出鞘的神锋,穿透了弥漫的尘埃与煞气,直刺陆城心底。
“好,不愧是本派万年以来唯一一个修成道家不死之身的修士,以返虚之境参加大乘斗法,不但出力甚多,现在甚至还犹有余力。”
“静虚!”
玄真子说到这里时顿了一顿,目光扫过这片破败的天地山河,扫过身后气息同样衰弱的四位同门,最终再次落在陆城的身上。
“此战之后,我们这些老鬼…”他喘息了一下,胸腔传来风箱般的杂音,显然肺腑伤势极重。
“…皆需觅地闭关,镇压伤势,同时…也要镇守那条古魔裂隙。待天移地转,古魔气息反涌上溯,唯有大乘修士日夜坐镇,辅以仙阵,方有望将其彻底闭合,待到裂隙完全闭合,方是休憩之时。”
玄真子的视线陡然变得极其严肃,不容置疑地钉在陆城脸上。
“在这些时日,太清山,宗门上下诸般事务,便由你来代掌!切记,不可使太清声坠。”
“师伯!”陆城闻言心头一跳,几乎本能地想要推拒。
代掌宗门,意味着掌控整个太清宗的运转,内要调和各峰资源人事,外要警惕魔教余孽反扑,还要面对灭魔一役之后带来的巨大压力与人心的浮动。
陆城自身与心魇魔祖一战,虽未如玄真子师伯这般重伤几乎濒死,却也内外俱伤,顶上三花削去,胸中五气虚浮,《玄天神功》虽保留根基,但巨灵飞舰亦是受创极重,短期难以再次驱用,心神更是经历多重魔念冲击、早已疲敝不堪。
在这个时候,陆城也没有兴趣挑起重担,他现在更想回山闭关修道,清净千年。
然而,话到嘴边,陆城却又咽了回去。
他看着玄真子那双发灰的眼眸,看着他那几乎完全由意志支撑的残躯。
一时之间,却也无法拒绝。
于是,陆城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内息与复杂的情绪,双手抱拳,腰身深深弯下,行了一个无比郑重的道礼:
“弟子遵命!”
接着他抬起头,目光坦然地迎上玄真子:“只是师伯,弟子如今亦是内外伤势深重,神魂未稳,且那护道巨灵法相已近崩散,短时间内难堪大用。执代掌宗门权柄责任,恐力有不逮,贻误宗门大事。”他将自身的困境坦诚道出,不夸张,不掩饰。
玄真子那布满血污和疲惫的脸上,似乎极其微弱地弯了一下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纯粹扯动了伤口,这位太清宗的第一剑仙,在笑的时候,样子比他发怒的时候,还要慑人。
玄真子并未收回成命,反而早有准备。
“这有何难!”
玄真子抬起左手,五指虚握。嗡!
一道清越的玉鸣之音陡然响起,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紫金色光芒自他掌心涌现,迅速凝聚成一方古朴沉凝的令牌。
此令牌长不过尺余,通体非金非玉,材质奇异,呈现出深沉的玄黑之色,却又在流转间折射出尊贵的紫金色光泽。令牌正面,以太清秘法铭刻着繁复无比的道纹,组合成一个苍劲古朴的“令”字,背面则是一条环绕周天星辰的苍龙图案,象征着太清道统的博大浩瀚与威严统御。
正是太清宗至高无上的权柄象征——太清掌教令!
玄真子屈指一弹,那令牌化作一道紫金流光,稳稳落入陆城手中。
令牌入手温润沉甸,陆城握住它的瞬间,瞬时之间仿佛听到了宗门祖脉的低沉脉动,感受到了宗门万年气运的承托,无穷无尽的威严与责任瞬间压上肩头,同时也有一股精纯神异的元炁自令牌中涌入体内,虽不能治愈他的伤体,却极大地抚平了他神魂的躁动与伤痛,让他原本有些昏沉的灵台陡然为之一清。
“执有此令,如掌教亲临。太清上下,群修皆需凛遵。若有不服、懈怠、违逆者,你可代掌教行权,予雷霆之威!”玄真子道人的声音中带着铁血的肃杀。
他心中深深知悉,值此宗门危难之际,代掌权柄若不够重,无法压制宗门上下封山当中人心的浮动、资源的短缺,就极有可能激化矛盾。
所以,玄真子道人给予了陆城极大的权柄。
并且,这还远不止如此。玄真子目光如电,穿透虚空,望向太清宗的方向。
“天诛何在?!”他一声断喝,声音虽沙哑,却自然带着极大的威严。
轰隆隆——!
仿佛在回应掌教之令,遥远的太清宗深处,核心禁地深处,陡然爆发出撕裂天地的轰鸣。
一道肉眼可见的空间涟漪猛烈扩散开来,将那片区域的云层瞬间排空。下一刻,一艘庞大得难以想象的舰影,缓缓自虚空中浮现!
这艘飞舰,通体呈现出一种古老的青金色泽,仿佛由太古神铜铸就,舰身线条狰狞霸道,布满了巨大锋利的撞角与密密麻麻的炮口、符阵节点,每一个节点都蕴含着足以轰山移岳的毁灭威能。
舰首雕刻着一头怒目圆睁、口含神雷的异兽头颅,似龙非龙,似虎非虎,散发出的森寒煞气竟比寂渊魔祖的魔威还要纯粹可怖几分。
整艘飞舰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流和寂灭神雷,仅仅是显露部分舰体,就引得千里之外天屏山上的空间微微扭曲,风雷之声隐隐汇聚!
天诛!
太清宗五大战争飞舰之首,深藏数千年不曾现世的宗门底蕴,灭魔战役中唯一保持全盛姿态的杀伐重器!
“‘天诛’飞舰,调予你用!此舰只有历代太清掌教可以驱用,我是因为驾驭屠魔久矣,同时数千年来也没有真正接掌太清掌教之位。不然,此战也不会如此狼狈。”
“有此舰在手,在太清宗内,足可弥补你巨灵之损,镇压宵小!纵然再有魔祖修士跨天而来一时偷袭,凭你之能驾驭此舰,亦可支撑一时,撑到吾等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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