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调离 (第2/2页)
郑呼和点点头:“已经脱险了,只是受到惊吓,现在连话都说不了。”
张义不由叹了口气。
半响后,郑呼和问:“你那边怎么样?”
张义摆摆手:“我没事,和老杨的牺牲相比,一点怀疑算什么。”
其实,郑呼和知道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他是战士,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何商友这次失了手,以他的性格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
提到何商友,张义立刻想到医院那个和对方隐秘交头接耳的年轻小伙,拿出纸笔勾勒出一副素描画像,递给郑呼和:
“见过这个人吗?”
郑呼和拿起画像仔细看了看:“没见过。他是谁?”
“应该是何商友的线人。”张义思忖着,又写下一个车牌号码,“你想办法查一下,我总感觉这个人很重要。”
“好。”
另一边,何商友冲进戴春风的办公室,连敲门都省略了。
“局座,我愿意接受调查。”
戴春风当然理解何商友的沮丧,每一次都是近在咫尺的真相被敌人抢先一步毁灭,此刻就连他自己的心里也憋着火。不过他忍住了,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有人给他传递情报?”
匆忙的脚步加上汹涌的情绪,让何商友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是。估计是红党事先做了约定——一旦被捕,杨文忠就想办法咬断舌头,然后被送去医院,所以.”
“连环套?”
“是。不过案情还有转机。我已经调动了一切资源,发动了黑白两道,一定能找到那个盲人乞丐。”
戴春风听到有转机,本来眼前一亮,意犹未尽地等他说重点,结果.他憋火地吧唧了两下嘴:“一个瞎子,找到他又能如何?你先回去吧。”
于是何商友只能灰头土脸地告辞了。
办公室里剩下的三个男人半天没有说话。通常行动失败时,他们都会开个会,分析失败原因,总结经验教训,有时还能在这个过程中发现新的线索。可今天的行动要分析和总结什么呢?
戴春风阴沉着脸,暗忖了一会,看着贾副官说:“从现在开始,督查室给我暗中盯住每一个知道杨文忠案件的人——记住,是每一个人。”
“是。”
贾副官转身离去,戴春风看了一眼毛齐五:“你怎么看?”
“这件事”毛齐五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
“善于兄,有话直说。”
“一个极度危险的人,通常都是极度聪明的人。这一次他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并不意味着他就是清白的。”
“你的意思是?”
“我还是那句话,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局座,再不能这么宽进宽出了。”
“证据呢?鱼饵下了,鱼没咬钩,你让我怎么办?其他人会怎么想?”戴春风眉头紧锁。
“那”听了这一串问号,毛齐五丧气地唉了一声,“要不先将他调开?那个记者不是跑去上海了吗,派他去将人抓回去。去了沦陷区”
这是要借日本人的手将张义解决掉,戴春风听懂了,他皱了皱眉,不置可否。作为局长,他有更深层次的考量,做事要上上下下通盘权衡的。
见戴春风犹豫不决,毛齐五一脸恳切地说:“局座,那也不能再让他接触情报了,不然.”
戴春风打断他,揉着太阳穴,答非所问:“杨再兴的伤好了吗?”
“已经好了。”
“那好,就让他暂代司法处处长的位置。至于张义.就让他去看守所吧。”
毛齐五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憋气地说:“是。”
大雨磅礴,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一家旅社外,溅起一片水花。一个穿着风衣撑伞戴礼帽的男人下车,进了旅社。
他左右看了看,径直上了三楼,停在一间房间外。
“咚——咚咚咚”,一长三短的敲门声过后,房间的门开了。
风衣男子走了进去,将门反锁上,看向黑暗中伫立的男人。
“处座。”这人抬手,恭恭敬敬地敬了一个礼。
“把手放下吧,你们那边不兴这个。”
“那倒是。”这人轻笑一声,将台灯打开。
灯光亮起,一人是何商友,一人是下午在医院和他碰过头的年轻小伙。
此人叫陈坚定,是何商友安插在中统的卧底,现在是中统第四科科长孟真的秘书。
接着,陈坚定将近期所有的情况都向何商友做了个汇报,并且着重提到了“江南计划”。
“江南计划?具体点。”
“好像和江西的红党有关,计划从去年冬天就开始了,按孟真的话说,战果辉煌。”
“江西?”何商友一脸凝重。去年3月,政学系的头子、JX省主席熊方辉根据“防止异党活动办法”的精神,成立了特种工作委员会,并把他作为全省统一的特工总机构。由于这个机构的主要任务是反红,在加上熊和戴春风关系不睦,因此在中统徐增嗯的据理力争下,特工委员会的主任由中统党部主任冯奇担任,中统特务庄权任总干事。
在这二人有意排挤下,特种工作委员会组长以上的职位均被中统的人瓜分,军统全部被扫地出门。这是中统、军统权利角逐中,徐增嗯在江西战胜戴春风而取得的一个重大胜利。
“难怪我这边没收到任何消息。”何商友冷哼一声。这个叫冯奇的是红党叛徒出身,在三几年连续担任全国总工会党团书记,在红党高层也是排得上号的,后被红党头号叛徒“化广奇”出卖而被捕叛变。而那个叫庄权的,身份同样不简单,是共青团交通组组长兼任组织部干事,也是因“化广奇”出卖而叛变。这两人都是叛徒,也是富有反红经验的老牌特务,他们直接参与的计划,肯定是大手笔。
那么,怎么在其中分一杯羹呢?
“能搞到更多的线索吗?”
“孟真特别谨慎,开会的时候从不带我.”
“电话他总打吧?”
“当然。”
“那不就对了?只要你把这个塞进他的电话里,就会省我们很多事。你应该知道怎么用。”何商友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带着两股金属线头的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