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节 怨憎君主 (第2/2页)

道墟缓缓转身，他那混沌色的双眸，穿透了镇界塔的光壁，望向了外界那片扭曲的时空。
　　
　　在那里。
　　
　　一尊，无法形容的“巨大阴影”，正在从“存在”的基底，缓缓地，“渗透”出来。
　　
　　它，没有固定的形态。
　　
　　时而，化作一片，由纯粹的“恶意”所凝聚而成的，漆黑的海洋。
　　
　　时而，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由无数个破碎世界的“绝望”所构成的，冰冷竖瞳。
　　
　　它的气息，比道墟之前遭遇的任何归墟生灵，都要恐怖亿万倍。那股“恶意”，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凝练，仿佛，它就是“恶意”这个概念的，具象化身。
　　
　　“是……是‘王’座下的，七十二柱‘墨影君主’之一！”守灯人的声音，已经带上了绝望的颤音，“是‘怨憎君主’！该死，怎么会是它！它的位阶，在所有君主中，都足以排进前十！”
　　
　　仅仅是那“怨憎君主”渗透出来的一丝气息，就让外界的扭曲时空，变得更加狂暴，更加混乱。
　　
　　无数的时空碎片，在它的气息侵蚀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彻底“溶解”，化作了最纯粹的“虚无”。
　　
　　它，在“清场”。
　　
　　它，在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宣告着，自己的到来。
　　
　　它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那个胆敢，窥探“王”之沉眠，并且，从“王”的意志下，逃脱的“异数”。
　　
　　镇界塔的光芒，在它的气息压迫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黯淡下去。
　　
　　塔内的世界，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大地在崩裂，溪流在干涸，那几只仙鹤，发出了惊恐的悲鸣，身体，正在一点点地，化为光屑。
　　
　　“完了……一切都完了……”苍崖握着巨斧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不是害怕，而是，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这不是他们能够对抗的敌人。
　　
　　别说他们现在油尽灯枯，就算是在全盛时期，面对一尊“墨影君主”，也只有，被瞬间抹杀的份。
　　
　　然而，就在这片绝望之中。
　　
　　道墟，动了。
　　
　　他没有去看那三个已经陷入绝望的守灯人。
　　
　　他只是，平静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他那张亘古不变的脸上，那双混沌色的眸子里，那股刚刚才诞生的“战意”，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轰然，燃烧了起来！
　　
　　他，无法，直接去挑战那位“王”。
　　
　　但，祂的“看门狗”，既然送上门来了。
　　
　　那么，就先，宰了再说。
　　
　　道墟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了镇界塔之外，直面那尊，正在缓缓降临的，恐怖的“怨憎君主”。
　　
　　他，以一人之身，挡在了，那最后的“坐标”之前。
　　
　　塔内，守灯人三人，透过即将破碎的光壁，看到了，让他们永世难忘的一幕。
　　
　　在那尊，足以让纪元都为之颤栗的“怨憎君主”面前。
　　
　　那道孤寂的身影，显得，是如此的渺小。
　　
　　渺小得，如同，一颗尘埃。
　　
　　但，也正是这颗“尘埃”，却散发出了，连那君主之“怨憎”，都无法掩盖的，无上光辉！
　　
　　“道……”
　　
　　一个，无法分辨男女，却又蕴含着宇宙至理的声音，从道墟的口中，缓缓吐出。
　　
　　“……之……所……在。”
　　
　　轰隆！！！！
　　
　　整个界海堤坝的禁区，所有的“法”，所有的“理”，在这一刻，都以道墟为中心，开始，重构！
　　
　　随着那四个字落下，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不，不是暂停。
　　
　　而是，被“重写”了。
　　
　　以道墟为原点，以他口含天宪般的意志为笔锋，一种至高的“理”，一种绝对的“序”，如同一场无声无息的宇宙风暴，朝着四面八方，疯狂地席卷开来！
　　
　　那被揉捏成麻花的“空间”，在这股风暴下，被强行“抚平”，恢复了最原始的平直与广袤。
　　
　　那奔涌如瀑布、凝固如琥珀的“时间”，在这股风暴下，被强行“统一”，恢复了最恒定的流速。
　　
　　左侧那柄由星河压缩而成的“时光之刀”，其上生灭循环的亿万星辰，在这一刻，尽数定格，而后，刀身寸寸崩解，化作最纯粹的空间尘埃，那些星辰的光影，则如同被风吹散的幻象，消弭于无形。
　　
　　右侧那块陷入“永恒现在”的堤坝碎片，其上的“重复”状态被打破，那只保持着抬爪姿势的归墟凶兽，在恢复自由的刹那，连一声咆哮都未能发出，便在“正确”的时空规则下，被瞬间抹去了存在的痕迹，因为它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过去”与“未来”的海市蜃楼，如同被烈日照耀的冰雪，迅速消融。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这片被“怨憎君主”的气息所污染，本已狂暴到极致的扭曲回廊，竟然，被硬生生地“校准”成了一片……绝对死寂，绝对正常的虚空！
　　
　　这是一片“道”的领域！
　　
　　在这里，道墟，就是唯一的真理！
　　
　　塔内，苍崖握着巨斧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他脸上的暴戾与焦躁，已经完全被一种，近乎呆滞的震撼所取代。
　　
　　“这……这是什么力量？”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他没有动用任何法力……他只是……说了一句话……”
　　
　　“不，他不是在施法。”灵殊的美眸中，那智慧的灵光，此刻已经化作了惊涛骇浪，她娇躯微颤，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是在……‘定义’。他将自己所认知的‘正确’，强行施加给了这个世界。在他的领域内，一切不符合他‘认知’的，都是‘谬误’，都将被……修正！”
　　
　　守灯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此刻，也掀起了万丈波澜。他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道墟的行为，看似是在“净化”这片区域，但其本质，却是一种，比“怨憎君主”的污染，更加霸道，更加不讲道理的……“侵蚀”！
　　
　　怨憎君主的污染，是“扭曲”，是将“正常”扭曲成“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