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乌台惊变 (第1/2页)
元丰二年,秋。
汴京的风卷着汴河的水汽,掠过宣德楼的飞檐,却吹不散御史台狱中的阴寒。苏轼披枷带锁,枯坐于冰冷的石牢里,窗外的月光透过铁窗的格栅,在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
三日前,他还是湖州知州,正带着百姓疏浚河道,筹备秋汛防备。可一道圣旨猝然降临,御史台的缇骑如狼似虎,将他从治水工地上直接锁拿,罪名是“谤讪朝政,讥刺君上”。那些他随手写下的诗句,那些他对新法弊端的直言,此刻都成了置他于死地的罪证。
“苏子瞻,事到如今,你还不招认?”狱卒提着灯笼,昏黄的光映着他狰狞的脸,“李定大人说了,只要你认下罪状,尚可从轻发落。”
苏轼抬起头,镜片后的目光依旧清亮,只是多了几分疲惫:“我所言皆是肺腑,所书皆是实情,何罪之有?”他一生磊落,学富五车,既为文臣,便当直言敢谏;既为父母官,便当为民请命,从未想过要依附权贵,更未曾有过半分谋逆之心。
狱卒冷笑一声,将一碗馊掉的饭菜摔在他面前:“嘴硬!等着吧,过几日便是你的死期!”
铁链拖地的声响渐渐远去,石牢内重归寂静。苏轼低头看着自己布满冻疮的手,这双手曾写过“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迈,曾画过“竹外桃花三两枝”的清雅,也曾为百姓签下无数赈灾放粮的文书,如今却只能戴着沉重的枷锁,在黑暗中等待未知的命运。
他想起了远在眉州的老父苏洵,想起了同甘共苦的弟弟苏辙,想起了家中的妻儿。苏辙已经上书朝廷,愿以自身官职为兄赎罪;妻子王闰之想必正在家中日夜祈祷,为他奔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却又很快被更深的绝望淹没。新法之下,朝堂之上早已是党同伐异,他这般直言不讳的人,终究成了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夜半,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墙角传来。苏轼警觉地抬头,只见一个黑影如鬼魅般潜入牢房,手中握着一柄短刃,月光下泛着寒光。
“你是谁?”苏轼强作镇定,缓缓后退。
黑影没有说话,只是快步上前,一把扯断了他身上的锁链。苏轼正要呼救,却被黑影捂住了嘴。“苏大人,在下是苏辙先生派来的,快跟我走!”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苏轼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苏辙是想让他越狱逃生!可他一生清白,若是就此逃亡,岂不是坐实了罪名?“不行,我不能走!”他挣脱黑影的手,“我若逃走,便是畏罪潜逃,不仅连累家人,更会让那些奸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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