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六郎并非裴珩 (第2/2页)
“确实,”老夫人握住温汀的手,“你还伤着呢,快也坐下歇歇,你有这份心,便足够了。”
温汀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净了手,到老夫人跟前落座,“听嬷嬷说老夫人平时喜欢听话本,不如阿汀日日来给老夫人读,好不好?”
她神色真诚毫不作假,老夫人被暗暗叹气,忍不住对温汀多了几分惋惜。
“好,正愁没人肯陪我这老太婆呢。”
温汀弯着眉眼单纯地笑了笑,凭着记忆给老夫人讲起了《太平广记》中的孝悌轶闻,仅读了王裒泣墓第一段,便令老夫人刮目相看。
“你在温家竟通览如许书卷,腹有诗书,实属难得。”
温汀自谦道:“不过于卷帙间自悟一二,难登大雅之堂。”
老夫人来了兴致,让温汀接着讲,温汀读得慢,每到动情处,便放轻了语调。
老夫人闭着眼,眼角慢慢沁出一点湿意,被王裒的至纯至孝打动,忍不住轻叹。
“难得王裒一片心,父母在世时尽孝,去后还如书中这般记挂着,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这份赤诚。”
温汀也有所动容,语气软和,“百善孝为先,能把父母的喜好、忌惮记一辈子,才是真的放在了心坎上。”
老夫人看了温汀半晌,忽将腕上的翡翠玉镯褪下来,要赠予她。
那玉镯玉质清透,触手温润沁凉,温汀连忙回拒,“老夫人,这太贵重了,阿汀不能收。”
老夫人眼角的皱纹随着笑容掬往一处,“给你的你就收下,你正值待嫁之年,不好太素。”
温汀只好谢恩收下。
至于嫁人一事,她全然一副任凭老夫人做主的懂事模样,从不多余问一句。
一连几日,温汀都赖在老夫人处,早中晚的服侍她用饭,捧着话本轻言慢语的读书,老夫人稍有不适,她不是捏颈捶腿,便是下厨做几道清肺暖脾的小食,哄得老夫人日日都得听她讲一会。
这日同往常一样,温汀侍候老夫人用完早膳,三夫人携着一双儿女来请安。
裴芷柔一进来,便暗中瞪了温汀好几次,温汀不以为然,还假模假样地冲她微笑。
裴芷柔如同一拳打在棉花上,郁闷不已。
老夫人依在暖房的楠木榻上,“天凉了,我这没那么多规矩,你不用带着孩子们日日来。”
这话是对三夫人说的。
三夫人主动帮老夫人揉腿,答道:“都是儿媳应该做的,况且舟儿和柔儿有几日未来拜见你,柔儿早起便念叨着想你了呢。”
“是吗?”老夫人仔细一想,距离上次三夫人来请安,确有三四日了,不禁道:“到底是年纪大了,瞧我这记性。”
裴芷柔脚步轻快地攀过来,语气娇俏,“祖母这哪是年纪大了,分明就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了。”
一句话逗得老夫人大笑,“你这孩子,倒是说说祖母怎么个喜新厌旧了?”
“祖母日日有汀姐姐陪着,自然就不记得柔儿了。”
“那从明儿起,你来同你汀姐姐一道给我讲话本,好不好?”
“祖母又取笑我,”裴芷柔似乎被难住了。
三夫人适时开口,“柔儿打小写字就犯困,让她来给母亲讲话本,怕是连着母亲要一起瞌睡。”
三夫人说着,目光不断在老夫人和温汀之间扫。
温汀掩着唇笑,自也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三夫人。
鱼儿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