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粒米微光 (第1/2页)
苏月来访带来的涟漪,在朱由检的刻意压制和王承恩的严密约束下,并未在端本宫内引起太大波澜。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平静,只是殿内众人的心态,已悄然发生了改变。至少,王承恩行走在外时,腰杆似乎挺直了些许,去内官监领取份例时,那位李典簿的脸色也好了几分。
朱由检(朱建)的“康复”进程稳步推进。他不再整日卧于榻上,而是将更多时间消磨在打扫干净的书房里。那本《九章算术注》已被他翻完,里面的内容于他而言过于基础,但他依旧装作饶有兴味的模样,偶尔还会向王承恩询问几个“难题”,既是巩固自己“好学”的形象,也是在不动声色地测试王承恩的学识底线。
结果发现,王承恩竟也识得些字,对算数亦有粗浅了解,这算是个意外之喜。
这日,朱由检将王承恩唤至书房。书案上摊开着一张他凭记忆粗略绘制的端本宫人员及用度简表,墨迹已干。
“承恩,”他指着简表上“膳食”一栏,语气平常得像是在讨论天气,“近日的饭菜,似乎比前些日子要稍好些,可是内官监那边……”
王承恩连忙躬身回道:“殿下明鉴。自张娘娘遣人问过后,李典簿那边确实客气了些,送来的米粮、菜蔬新鲜了不少,份量也足了些。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以告,“也只是堪堪够用,若要额外添些点心、肉食,仍是捉襟见肘。”
朱由检点了点头,这在他意料之中。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张皇后的面子能让他们不被刻意克扣,但想有多余的实惠,却是妄想。
他的目光移到“月例”一项上。亲王及其宫人的月例银子,是宫中发放,但这笔钱有多少能真正落到他手里,经过层层盘剥,又能剩下多少可供自由支配?
“本王的月例,如今是谁在掌管?每月能余下多少?”他问得直接。
王承恩脸上露出一丝窘迫:“回殿下,月例银子是由奴才暂且收着。只是……殿下您年幼,并无太多额外开销,以往若有结余,多是贴补在宫人的衣衫、鞋袜,或是打点一些必要的关节上了。”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如今账上,能随时动用的,不足五两。”
五两银子。朱由检在心中快速换算了一下,这大概相当于现代几千块人民币?对于平民百姓或许是一笔钱,但对于一个亲王,尤其是想要做点什么的亲王,简直是杯水车薪。而且这恐怕还是王承恩精打细算,甚至自掏腰包贴补后才剩下的。
他看着王承恩那带着忐忑和忠诚的脸,知道他说的是实情。这个太监,是眼下他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
“嗯,难为你了。”朱由检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而语气温和,“往后,这账目还是由你管着,但要记得,每笔进出,无论巨细,都需记下来,本王偶尔也要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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