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 牛二出狱 (第1/2页)
三日后,黄昏。
天牢,死囚区。
空气浑浊,夹杂着铁锈、霉味和若有若无的血腥。
幽深的甬道两侧,火把噼啪作响,映照着墙壁上斑驳的黑褐色污渍。
绝望的**、铁链拖曳声,如同深渊低语,在黑暗中回响。
云易在影七引领下,穿过道道玄铁闸门,守卫躬身行礼,神色敬畏。
最终,停在一间特制牢房前。
寒铁牢门布满符文,三重锁扣,影七与牢头一同开启。
牢门洞开,一股浓烈的血腥、药臭与馊味混合的气味涌出。
云易一步踏入。
角落阴影里,蜷缩着一个庞大的身影。
他衣衫几乎成了布条,浸透暗褐色血污。琵琶骨被两根乌黑、刻满封禁符文的“锁灵钩”洞穿,粗大锁链另一头深深钉入石墙。
裸露的皮肤上,鞭痕、烙伤、刀口纵横交错,新伤叠旧伤,不少已溃烂流脓,苍蝇嗡嗡盘旋。
他头发黏结成块,遮住了大半张脸,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
听到脚步声,那身影猛地一颤,缓缓抬起头。
乱发下,是一张布满污血、肿胀淤青,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脸。
但那双充血、深陷的眼睛,在看清门口人影的刹那,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随即,滚烫的液体混着污垢,从眼角涌出。
“易……易子哥……”
牛二张了张嘴,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带着哭腔,又带着难以言喻的委屈、激动和……难以磨灭的恐惧。
云易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骤然一缩,紧接着,是席卷全身的冰冷怒焰。他快步上前,甚至顾不上污秽,蹲下身扶住牛二几乎散架的肩膀。
“是我,牛二,我来了。”
云易声音发紧,强压着胸腔里翻腾的杀意。
他迅速取出数枚疗伤圣丹,小心喂入牛二口中,同时催动先天之炁,温和却精纯的灵力涌入牛二千疮百孔的经脉,护住心脉,逼出淤积的暗伤,滋养近乎枯竭的生机。
丹药化开,温和药力散开,牛二惨白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呼吸稍微平顺。
“易子哥……我没认……他们打我,逼我说是你指使我在皇都闹事,说你是乱党……我没认!我跟他们说,易子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是秘境魁首……”
牛二语无伦次,眼泪混着血污流下,“可是他们不信……他们拿钩子穿我的骨头,拿烙铁烫我,不给我饭吃,还……还让蔡师姐……”
他猛地顿住,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痛苦、愤怒,以及一种被彻底背叛、信仰崩塌的绝望。
“蔡师姐?”云易心头一沉,手上动作不停,语气却冷了下来,“蔡三水?她怎么了?告诉我,牛二,一字不漏。”
牛二闭上眼睛,泪水汹涌而出,声音哽咽:“是蔡师姐……是她带我去‘醉仙居’的……她说皇都有好吃的,要请我……我信了,就去了……然后,就遇到水清和司天监的司伯飞……他们说了些难听话,我没忍住,顶撞了几句……蔡师姐当时就在旁边,她拉着我,劝我别惹事……我听她的,想走……可是,可是水清不依不饶,说我冲撞了他,要废了我……”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气不过,就把他们及那些狗腿子揍了一顿,然后带着三水师姐回到了住所。”
牛二的身体抖得厉害,仿佛回忆起那天的场景,是比酷刑更痛苦的折磨:“我……我都懵了!我跟她从小一起在黑白学宫长大,我一直……一直把她当最好的师姐……神机营的人来得特别快,把我锁了……蔡师姐就在旁边看着,哭得梨花带雨,说都怪她,是她不该带我出来……司伯飞亲自给我穿了钩子,他说……说这就是跟他作对的下场……”
牛二的叙述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和痛苦,但云易已拼凑出事情全貌。
蔡三水,不仅没有为牛二作证,反而反咬一口,扮演了完美的受害者,彻底坐实了牛二的“罪名”!
好一个“无辜被牵连、试图劝阻却无能为力”的白莲花!
“好,很好。”
云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让牢房的温度骤降,墙壁上的火苗都为之摇曳。
影七在门外,都感到一阵心悸。
“牛二,看清了吗?”
云易看着牛二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有些人,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有些人,心是黑的,血是冷的。你把她当白月光,她把你当垫脚石,当可以随意丢弃、甚至踩进泥里的烂泥。”
牛二身体一震,眼中最后一丝侥幸和迷茫,终于被彻底的痛苦和冰冷所取代。
他重重点头,泪水已干,只剩下通红的眼眶和咬牙的狠劲:“我……我看清了!是我蠢!是我瞎了眼!”
“不是你蠢,是你太善良,太重情义。”
云易拍了拍他肩膀,“吃一堑,长一智。记住这个教训,以后看人,用心,用眼,更要看其行,观其品。甜言蜜语,抵不过关键时刻的一推。”
“嗯!”牛二狠狠点头。
这时,影七上前一步,低声道:“云大人,人已带到。”
云易站起身,走出牢房。
甬道那头,两名黑甲军士,拖着一个身影走来。
那是个女子,身上穿着黑白学宫的外门弟子服饰,但已破烂不堪,沾满污迹。
发髻散乱,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早已糊成一团,泪水、鼻涕混着脂粉,狼狈不堪。琵琶骨同样穿着铁钩,修为显然已被废去,气息奄奄。
正是蔡三水。
军士将她如同死狗般丢在牢门口。
她瘫软在地,发出一声痛哼,眼神涣散,但当看到云易时,涣散的眼神骤然聚焦,爆发出极致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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