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雪落,旧物藏心 (第1/2页)
北方的第一场雪,总来得猝不及防。
细碎的雪粒裹着凛冽的风,敲打着老洋房的玻璃窗,发出沙沙的轻响,把窗外巷口的梧桐树桠染得一片素白。阁楼里没开暖气,带着点清冽的凉,苏晚蹲在樟木箱前,指尖刚触到箱底的牛皮纸信封,就被那层薄薄的凉意激得顿了顿。
信封已经泛黄发脆,边角磨得有些毛糙,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笔锋带着少年时的青涩韧劲,一笔一划写着“致晚晚,见字如晤”。落款没有日期,只有一个简单的“宇”字,却像一把钥匙,轻轻拧开了尘封七年的时光。
这是陆承宇离开时留下的最后一封信,也是她藏了七年的念想。
苏晚指尖摩挲着信封边缘,指腹蹭过上面浅浅的折痕——那是七年前的冬天,她把信揣在羽绒服口袋里,走一步摸一下,生怕被寒风刮走,久而久之,就留下了这样深深浅浅的印记。她深吸一口气,鼻腔里涌入樟木的清香,混着旧纸张的霉味,还有窗外飘进来的雪气,瞬间把她拽回了七年前的那个冬季。
也是这样一场雪,比今天的更密、更冷。老巷的青石板路被雪盖得严严实实,踩上去咯吱作响,陆承宇背着半旧的帆布包,手里攥着一把刚磨好的木刨刀,站在巷口的老槐树下,哈出的白气模糊了眉眼。他比她高大半个头,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袖口卷着,露出手腕上几道浅浅的划痕——那是练木作时被木刺划到的,当时她还心疼地给他贴了创可贴,他却笑着说“这点伤算啥,以后学好手艺,给你做一辈子木玩意儿”。
“晚晚,我去南方学木作,”他声音有点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执拗,“等我学好手艺,攒够钱,就回来接你,在老巷开家小铺子,给你安稳的家。”他顿了顿,抬头望了眼漫天飞雪,眼神亮得像星星,“大约在冬季,我一定回来。”
她当时攥着他送的第一把小木梳——梳齿打磨得圆润光滑,柄上刻着一朵小小的梅花,是他练手时做的,有点粗糙,却藏着满满的心意。她红着眼眶点头,不敢说话,怕一开口眼泪就掉下来,只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把那句“大约在冬季”刻进了心里。
她以为那是近在咫尺的约定,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兑现的承诺。可没想到,那一场雪,那一句约定,让她等了整整七年。
七年里,她换了两份工作,从出版社的实习生熬成了资深编辑,搬了两次家,却始终舍不得离开这片老巷,舍不得这栋装满回忆的老洋房。父母催了她无数次婚,介绍了不少条件不错的人,她都笑着婉拒了;闺蜜林溪骂她傻,说陆承宇说不定早就忘了她,劝她放下执念,可她总抱着那封信,抱着那把小木梳,抱着一丝希望——他说过,大约在冬季,会回来的。
樟木箱里除了信和小木梳,还有一张褪色的合影。照片是在老巷的梅花树下拍的,那年冬天梅花开得特别旺,粉白的花瓣落了他们一身。她扎着高马尾,笑靥明媚,踮着脚靠在他肩头,手里举着那把小木梳;他搂着她的腰,嘴角扬着浅浅的笑,眼神里满是宠溺,手里还拿着没做完的木书签。照片的边角已经卷了边,颜色也褪得发淡,可照片里两人的笑容,却依旧鲜活得像是昨天才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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