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暗箭难防 (第1/2页)
王英的尸体停放在聚义厅偏堂。
箭矢从左眼射入,贯脑而出,当场毙命。他脸上还凝固着惊愕与不甘的表情,似乎至死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厅中气氛压抑如铅。晁盖坐在上首,脸色铁青。宋江跪在王英尸身前,肩头耸动,似在无声恸哭。吴用站在一旁,手中羽扇不再摇动。
林冲、刘唐、阮氏兄弟等头领分列两侧,神情各异。赵宸立于武将列首位,面色平静,扈三娘按刀站在他身侧,目光如鹰。
“说。”晁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怎么回事?”
负责看守俘营的小头目战战兢兢跪在厅中:“回……回天王,昨夜子时,俘营中忽然有人高喊‘官军夜袭’。王英头领闻讯率部镇压,刚冲进营门,便有一支冷箭从暗处射来,正中头领左眼……”
“放箭者何人?”晁盖厉声问。
“不……不知。”小头目伏地颤抖,“当时混乱,俘兵趁机暴动,等镇压下去后,已找不到放箭之人……”
宋江缓缓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天王,王英兄弟死得蹊跷。”
“公明哥哥的意思是?”吴用适时接话。
“俘兵暴乱,为何偏偏在王英兄弟赶到时放冷箭?”宋江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那一箭如此精准,绝非慌乱中的流矢。这分明是……蓄谋已久!”
他最后四字咬得极重,厅中不少人脸色微变。
刘唐忍不住道:“公明哥哥是说,咱们自己人干的?”
宋江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走到赵宸面前:“赵贤弟,昨日战后,是你让王英兄弟去打扫战场的,是也不是?”
“是。”赵宸坦然道。
“也是你,将八百俘兵全部关在北麓营旁临时营地的,是也不是?”
“是。”
“那临时营地,守卫是你北麓营的人,是也不是?”
“是。”
三问三答,步步紧逼。
厅中静得能听见呼吸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赵宸身上。
扈三娘踏前一步:“宋公明,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怀疑我夫君害了王英?”
宋江凄然一笑:“弟妹莫急,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王英兄弟死在你北麓营管辖的俘营,守卫是你北麓营的人,而他死前……曾与我酒后吐露,说对弟妹你旧情难忘,因此得罪了赵贤弟。”
这话阴毒至极。既点明赵宸有动机,又暗示扈三娘是祸水。
“你!”扈三娘气得拔刀。
赵宸按住她的手,看向宋江:“公明哥哥此言差矣。第一,王英头领之死,我也痛心。但若按哥哥所言,我既要害他,为何要在自己管辖的俘营动手?这不是自招嫌疑?”
“第二,”他环视众人,“昨日俘兵暴乱,经陈宫先生连夜审讯,已查明是有人故意煽动。煽动者供认,是受了山寨中人的指使。”
“哦?”晁盖精神一振,“带上来!”
两名士兵押着一个五花大绑的汉子进厅。此人三十余岁,面黄肌瘦,正是昨日俘兵中的一个小头目。
问
“说!”晁盖喝道。陪陪
那汉子吓得浑身哆嗦:“小……小人李四,原是济州厢军都头。昨日战后,有个梁山头目找到小人,许以重金,要小人在俘营制造混乱……说事成之后,保小人做头领……”
“那人是谁?!”
李四抬起头,目光在厅中扫视,最后停在一个人身上——
吴用!
满厅哗然!
吴用面色不变,摇扇轻笑:“荒谬。贫道昨日一直在聚义厅与公明哥哥议事,从未离开。此人诬陷,必是受人指使。”
宋江接口:“不错。我与学究从酉时议至亥时,左右亲兵皆可作证。赵贤弟,你找这人来诬陷吴学究,未免太拙劣了。”
赵宸也不争辩,只是道:“既如此,请天王派人搜查吴军师住处。若真是诬陷,当还军师清白;若真有问题……也好查明真相。”
晁盖沉吟。
吴用忽然道:“且慢。要搜可以,但不能只搜我一人。既然要查,就一视同仁——赵祭酒、公明哥哥,还有在座诸位头领的住处,都该搜一搜!”
这话厉害。若只搜他,显得心虚;若全搜,便难有结果。
宋江点头:“学究说得对。为证清白,我愿第一个被搜。”
局面僵持。
这时,一直沉默的公孙胜忽然开口:“不必搜了。”
众人看去。老道从袖中取出一面铜镜,镜面模糊,隐约有光影流动。
“此镜名‘回光’,可照见十二时辰内某地发生之事。”公孙胜淡淡道,“只是施展此法,需耗贫道三年修为。”
晁盖肃然:“道长愿施法?”
公孙胜看向赵宸,又看向宋江,最后叹了口气:“王英头领横死,若不能查明真相,梁山必生内乱。贫道……愿尽绵力。”
他走到厅中,盘膝坐下,将铜镜置于身前。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镜面渐渐亮起,浮现出模糊景象——
正是昨夜俘营!
景象逐渐清晰:王英率部冲入营门,俘兵混乱。突然,一支冷箭从营外西北角的阴影中射出,精准命中王英左眼。放箭者一身黑衣,蒙面,射完后迅速遁入黑暗。
“停!”晁盖喝道,“放大放箭处!”
镜面景象拉近。那黑衣人虽然蒙面,但身形、动作清晰可见。他左手持弓,右手拉弦的姿势颇为独特——拇指压箭,食指扣弦。
“这姿势……”林冲瞳孔一缩,“是禁军弩手的习惯!”
众人仔细看,果然。江湖中人射箭多用三指,唯有禁军制式弩才需拇指压箭。
“难道是官军细作?”刘唐疑道。
“未必。”朱武忽然开口,“请道长再照照此人遁走后的去向。”
公孙胜点头,镜面景象流转。黑衣人遁出俘营后,绕了个大圈,最后竟潜入——
宋江所住院落的侧门!
景象至此,镜面突然碎裂!
公孙胜喷出一口鲜血,面色惨白如纸:“贫道……尽力了。”
厅中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宋江。
宋江脸色变了又变,忽然哈哈大笑:“好!好一个妖法幻术!公孙胜,你与赵宸串通一气,用这障眼法诬陷宋某!”
他猛地转身,面向晁盖:“天王明鉴!宋某若真要害王英兄弟,怎会让他死在我院外?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
吴用也道:“道长此法闻所未闻,难辨真假。若凭此定罪,恐难服众。”
晁盖眉头紧锁。一边是公孙胜的“回光镜”,一边是宋江的辩解,他一时难以决断。
赵宸心中冷笑。他知道,单凭这个还扳不倒宋江。公孙胜的“回光镜”虽神奇,但毕竟是道术,宋江完全可以推说是幻术造假。
“天王。”赵宸忽然开口,“此事疑点重重,一时难断。但王英头领之死,必须有个交代。”
晁盖点头:“贤弟以为如何?”
“三日内,我必查明真凶。”赵宸一字一句,“若查不出,我愿卸去军师中郎将之职,以谢失察之罪!”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军师中郎将,这是赵宸在梁山的根基。他竟以此作赌!
宋江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道:“好!若赵贤弟三日内能查明真凶,宋某也愿卸去所有职务!但若查不出……”
“我自当领罪。”赵宸坦然。
晁盖拍板:“就这么定了!三日内,赵宸查案。期间,宋江闭门思过,不得外出。散!”
众人散去,各怀心思。
回到北麓营,扈三娘急道:“夫君何必赌这么大?三日时间,如何查证?”
赵宸却笑了:“夫人放心,我自有计较。”
朱武羽扇轻摇:“主公是要引蛇出洞?”
“正是。”赵宸道,“宋江今日虽逃过一劫,但必心慌。三日内,他定会有所动作——要么灭口,要么嫁祸。我们只需盯紧他,便能抓住把柄。”
陈宫沉吟:“只是要盯住宋江,难。他心腹众多,吴用更是智计百出。”
“所以需要一个人。”赵宸看向帐外,“一个他想不到的人。”
当夜,亥时。
宋江院落,书房。
烛火摇曳,映着两张阴沉的脸。
“赵宸此子,越发难缠了。”宋江握紧茶杯,“今日若非吴学究机变,我等危矣。”
吴用摇头:“公孙胜的‘回光镜’确是麻烦。好在道术之说,难以取信。只是……那放箭之人,必须处理掉。”
“李四呢?”
“已灭口。”吴用淡淡道,“但放箭的那个……是王英旧部,名唤张横。此人箭术了得,但贪财好色。事成后我给了他五百两银子,让他去江南避风头。”
宋江皱眉:“他可靠吗?”
“应当可靠。他兄长张顺在我掌控中,不敢妄动。”
正说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
“谁?!”宋江厉喝。
吴用推开窗,只见一只黑猫窜过屋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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