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暗涌 (第1/2页)
系统倒计时归零的刹那,赵宸感到脑中那层始终存在的、若有若无的“背景音”消失了。
不是寂静,而是一种彻底的“空”。就像一直站在身后的一道影子,忽然间蒸发得无影无踪。他试图呼唤光幕,意识里却只有一片黑暗的虚无。
七到十五天。他在心里默念这个期限。
“主公。”陈平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这位谋士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刚得到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说。”
“好的是,阮小七兄弟熟悉‘鬼打墙’芦苇荡,已绘出详细水道图。林教头看过,认为依计行事,歼灭黄安部有七成把握。”陈平顿了顿,“坏的是……晁天王在亲自巡视前寨防务时,被一支从暗处射来的冷箭伤了左肩。箭簇喂了毒。”
赵宸心头一沉:“毒?”
“似是乌头之毒,虽不至立刻毙命,但能令人高热昏迷,难以理事。寨中医士束手,已去请华先生了。”陈平低声道,“箭是从王伦旧部被看押的演武场方向射出的,放箭之人当场被林教头的人格杀,死无对证。”
时机太巧了。赵宸几乎立刻将此事与系统的沉寂联系起来。没有系统的潜在预警或辅助,这种藏在阴影里的算计便骤然变得危险。
“去看看。”
聚义厅后的暖阁里,气氛压抑。晁盖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粗重,左肩缠着的白布渗出暗红色的血渍。吴用、公孙胜、刘唐、阮小二等人都围在床边,林冲则按刀立在门口,脸色铁青。
华佗正俯身检查伤口,神色专注。他用小刀刮下一点箭簇上的污渍,凑近嗅了嗅,又尝了尝,随即用清水漱口。
“确是乌头混了其他几味山中毒草。”华佗起身,语气平稳,“毒性虽杂,但分量不重,意在伤人,不在毙命。老夫能解,但需时日静养,期间天王不可劳心费力,否则毒气攻心,便麻烦了。”
“要多久?”吴用急问。
“快则十日,慢则半月。”华佗道,“需每日行针、服药,且不可移动。”
众人神色各异。这意味着,应对济州府大军进剿的重担,将完全落在他们肩上,而晁盖这面旗帜,至少在战前是无法露面鼓舞士气了。
“有劳华先生。”吴用对华佗拱手,随即转向众人,脸上已恢复了军师的沉稳,“天王抱恙,军务不可停滞。剿贼官军不日即到,一切仍按昨日议定之策行事。林教头总领战守,阮氏兄弟负责水战诱敌,刘唐兄弟协助把守关隘。粮草调度、伤员安置等一应杂务……”
他目光扫过,最终落在刚进门的赵宸身上,又微微移开:“便由我与赵祭酒共同商议处置,务求稳妥。”
这个安排很微妙。吴用抓住了内政杂务的管理权,而将赵宸放在一个“共同商议”的副手位置。既没有完全排斥他,又明确划定了主次。
“吴军师安排甚是妥当。”林冲首先表态,“末将领命。”
阮小二、刘唐等人也纷纷点头。在这紧要关头,吴用作为晁盖最信任的军师站出来主持,是最顺理成章的事。
赵宸没有异议,只是平静地拱手:“学生自当尽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谦和却清晰的声音:“诸位头领,宋某冒昧前来。听闻天王受伤,心下担忧,特来探视,不知可否方便?”
是宋江。
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的皂衣,带着李逵和戴宗,站在暖阁门外,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恭敬。
吴用看了赵宸一眼,略一沉吟:“宋公明乃天王故友,亦是仗义之人,请进。”
宋江走进来,先是对着床榻上的晁盖深深一揖,面露悲戚:“天王兄……竟遭此暗算!”旋即转向华佗,“先生,天王伤势究竟如何?可有宋某能效力之处?”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言辞恳切,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华佗简要说明情况。宋江听罢,长叹一声:“贼子可恶!如今大敌当前,天王又……唉。”他转向吴用和林冲,抱拳道:“宋某蒙天王收留,已是感激不尽。如今山寨有事,宋某虽不才,也愿效犬马之劳。粮秣清点、抚恤伤患、安顿眷属等繁琐之事,或可分担一二,也好让诸位头领专心御敌。”
他主动请缨的,恰恰是吴用方才提到的“杂务”中,最繁琐、最易接触底层头目和喽啰的部分。而且姿态是“分担”,是“协助”。
吴用摇扇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量,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公明兄高义!既如此,便有劳了。眼下寨中人心浮动,正需公明兄这般仁厚长者出面安抚。”
一锤定音。宋江几乎在踏入暖阁的片刻之间,就拿到了参与梁山内部事务的一块敲门砖。
赵宸冷眼看着这一切。没有系统,他就像少了一层穿透迷雾的直觉。但他还有眼睛,有脑子。宋江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都透着一种过于完美的“自然”。这个人,太知道在什么场合该说什么话了。
探视很快结束,众人各怀心思散去。赵宸故意落在最后,与华佗并肩走出。
“先生,天王的毒,真需十日半月?”他低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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