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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生日当天,只有银行扣款短信

第99章:生日当天,只有银行扣款短信 (第1/2页)

一、十一月一日,清晨
  
  十一月一日的清晨,南城在深秋的寒意中缓缓苏醒。天空是浑浊的灰白色,像一张洗了太多次、已经失去原本颜色的旧床单,低低地压在城市上空。空气里有种潮湿的、属于这个季节特有的阴冷,混杂着远处江面飘来的水腥气和城市本身永不消散的、淡淡的尘埃与尾气的味道。
  
  张艳红在清晨五点半准时醒来。不是被闹钟叫醒,也不是自然睡足,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对“该起床了”的生理警觉,像设定好的程序,在每天的这个时刻,将她从并不安稳的睡眠中强行拽出。胃部的钝痛从半夜开始就隐隐存在,此刻变得更加清晰,像有一只冰冷的手在胃囊里缓慢地揉捏。
  
  她躺在硬板床上,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那片熟悉的水渍。水渍的形状在昏暗的光线下模糊不清,像一张哭泣的、扭曲的脸。她眨了眨眼,适应着房间里的昏暗。出租屋没有窗户,只有门上方一个巴掌大的、装着锈蚀铁栏的气窗,透进一丝极其微弱的、来自外面巷道的光。这光不足以照亮什么,只是让黑暗不那么绝对。
  
  十一月一日。
  
  这个日期,在她混沌的大脑中,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小石子,激起了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存在的涟漪。是了,今天是她的生日。二十三岁生日。
  
  这个认知,没有带来任何喜悦、期待,甚至一丝一毫的“特殊”感。只有一种更深沉的疲惫和漠然。生日?那是什么?是小时候母亲会煮一碗加了荷包蛋的长寿面,父亲会摸摸她的头说“又长大一岁了”,哥哥可能会不情不愿地分她一颗糖的日子吗?那些记忆,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模糊,褪色,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光晕。
  
  自从离家打工,生日就成了日历上一个普通的数字。第一年在快餐店,她对着油腻的后厨水槽洗了一天的盘子,晚上回到租的地下室隔间,累得直接睡过去,第二天才想起来。第二年在服装厂,加班到凌晨,回到集体宿舍倒头就睡,梦里都是缝纫机的嗒嗒声。今年……在丽梅集团,坐在三十六层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处理那些她半懂不懂的数据和报告。
  
  没什么不同。甚至可能更糟。因为今年,她肩上压着八万块的债务,每月要扣两千二百二十二块,口袋里只剩几百块生活费,胃痛成了常态,父亲的病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家人的索取,像永不愈合的伤口,一直在渗血。
  
  生日?不过是提醒她又老了一岁,而生活,依然沉重,艰难,看不到任何变好的迹象。
  
  她挣扎着坐起身,动作迟缓,像一台生了锈的老旧机器。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她只穿着单薄睡衣的身体,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她摸索着穿上那套洗得发白、袖口已经磨得起毛的棉质家居服,然后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打开那盏昏黄的节能灯,房间里有了光,但光线暗淡,将一切照得更加破败和寒酸。八平米的空间,一张硬板床,一张摇摇晃晃的旧桌子,一把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的椅子,一个从垃圾堆捡来的简易衣柜,墙角堆着几个纸箱,里面是她全部的家当。空气中弥漫着霉味、灰尘和昨晚没倒掉的速食面汤混合的、令人不适的气味。
  
  她走到门边,拿起那个红色的塑料桶——里面装着昨晚接的、已经冷透的自来水。用搪瓷缸子舀出一点,倒进一个边缘有缺口的搪瓷盆里,开始洗漱。水很凉,刺得皮肤发痛。她用最便宜的牙膏,刷得很仔细,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即使再穷,牙齿要保护好。洗脸只用清水,洗面奶是奢侈品。头发简单扎成低马尾,用一根最普通的黑色橡皮筋。
  
  洗漱完,她开始做“早餐”。从桌子下的纸箱里拿出最后半个冷馒头——那是昨天晚餐剩下的。馒头又干又硬,表皮已经起皱。她小口小口地咬着,咀嚼得很慢,很费力,像在完成一项艰难的任务。没有水,就着唾液往下咽。胃部传来抗议的绞痛,但她没有停下,直到把最后一点馒头屑也吃完。
  
  吃完,她看了一眼时间,五点五十分。该出发了。
  
  她换上前一天晚上熨烫好(用装满热水的搪瓷缸子代替熨斗)的深蓝色西装套裙,外面套上那件穿了三年、已经不怎么保暖的旧羽绒服。背上那个洗得发白、边缘开裂的帆布包,里面装着笔记本电脑、充电器、水杯、和一包速食面(午餐)。然后,她关掉灯,锁上门,走进外面清冷黑暗的巷道。
  
  巷道里很安静,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窗户透出昏黄的灯光。远处传来早班公交车的引擎声和隐约的广播声。她快步走着,脚步声在空旷的巷道里回响,孤独,清晰。深秋的晨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从领口、袖口钻进来,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顶上。
  
  走到公交站,天光稍微亮了一些,但依然是那种令人压抑的灰白。等车的人不多,大多是和她一样早起赶工的打工者,穿着廉价的工装,脸上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和麻木。没有人交谈,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低头刷着手机,或者望着车来的方向发呆。
  
  张艳红找了个避风的角落站着,双手插在羽绒服口袋里,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生日。二十三岁。她应该想点什么?许个愿?愿望……希望父亲手术顺利,希望哥哥的房贷能自己解决,希望下个月扣掉贷款后还能有点钱吃饭,希望胃痛能好一点,希望……希望有一天,能不再为钱发愁,能睡个好觉,能吃一顿热乎乎的、有菜有肉的饭。
  
  这些愿望,如此具体,如此卑微,又如此……遥不可及。她连许愿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麻木地站着,等待着那辆将她载往公司、载往又一天重复劳作和沉重压力的公交车。
  
  车来了。她随着人流挤上去。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气味,拥挤,闷热。她抓住头顶的横杆,身体随着车的颠簸摇晃。目光落在窗外流动的、尚未完全苏醒的城市街景上。那些高楼的轮廓,那些闪烁的霓虹,那些匆匆而过的行人,都像一场无声的默剧,与她无关。
  
  生日。不过是平凡、沉重、且似乎永无止境的人生中,又一个需要咬牙撑过去的日子。
  
  二、办公室里的寻常一日
  
  上午八点半,张艳红坐在丽梅大厦三十六层的工位上,打开了电脑。办公室里的灯光明亮,空调温暖,空气里有咖啡和纸张的干净气息。同事们陆续到来,互相打着招呼,讨论着天气、交通、或者昨晚的电视剧。一切都井然有序,充满一种属于现代写字楼的高效和疏离。
  
  没有人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当然不会说。在这个环境里,生日祝福是那种关系亲近的同事之间才会有的、略带客套的社交礼仪。而她,一个沉默、边缘、还在试用期的底层助理,没有这样的“亲近同事”。李悦也许算半个,但她们的交情仅限于工作互助和偶尔的零食分享,远未到可以互祝生日快乐的程度。
  
  而且,她也不想让人知道。生日本该是开心的日子,可她现在的心情,与“开心”二字相去甚远。任何祝福,都可能像一面镜子,照出她此刻的窘迫和灰暗,让她更觉难堪。她宁愿这一天像无数个过去的日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她像往常一样,开始处理工作。先是查看邮件,有几封需要回复的行政协调邮件,有苏晴转发过来的、需要她补充数据的市场报告修改意见。她一条条处理,动作熟练,但眼神有些空洞,效率比平时低。胃痛时断时续,像背景里顽固的杂音。大脑时不时会开小差,飘向北方那座医院白色的病房,飘向父亲躺在病床上的身影,飘向母亲在电话里焦虑的声音,飘向那每月两千二百二十二块的扣款数字……
  
  中午,她没有去食堂,也没有点外卖。食堂最便宜的套餐也要十五块,外卖更贵。她从帆布包里拿出那包红烧牛肉味的速食面,走到茶水间,用热水冲泡。等待的三分钟里,她靠在料理台边,望着窗外被高楼切割成一小片的、灰白的天空。茶水间里偶尔有其他同事进来冲咖啡或热饭,看到她只是点点头,或者视而不见。没有人问她为什么又吃泡面,大家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节俭”或者“奇怪”。
  
  面泡好了,她端着滚烫的纸碗,走到休息区最角落、靠近垃圾桶的那个高脚凳上坐下。这是她的“专属”座位,安静,不引人注目。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味道很咸,味精很重,但能提供热量和饱腹感。吃到一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
  
  她的心,毫无理由地,轻轻跳了一下。会是谁?母亲?问候生日?还是哥哥?或者……某个她早已不联系的老同学,突然想起了?
  
  她放下叉子,有些急切地、甚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微弱期待,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短信通知。发件人不是任何熟悉的名字,而是一串银行的短信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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