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火里捞针,活证开口 (第2/2页)
她指着程砚秋,指尖颤抖:“我丈夫替你们送了三年药,最后呢?你们说他体内有蛊,一把火烧成了灰!可真正炼蛊的,是你!是你这个穿官袍的毒鬼!”
全场死寂。
唯有风卷灰烬,簌簌作响。
云知夏低头,看着脚边那半包残药灰,眼神骤然沉静。
她没有立刻去捡,而是缓缓蹲下,赤足踩在焦土之上,发梢尚有余火轻燃,映得她侧脸轮廓如刀削。
她拾起一根未燃尽的炭条,指尖微动,在一块断裂的石板边缘轻轻一划。
炭灰簌落。
她垂眸,目光如渊。
而在她心中,已开始飞速推演——这药灰成分、析晶形态、毒性反应路径……前世无数次毒理实验的记忆在脑中闪回。
她抬起眼,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那包药灰上,声音清冷如霜:
“这药灰……能否验出‘程氏东炉’的火痕?”
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指,缓缓向那灰烬靠近——
风停,火熄,万籁俱寂。
所有人都屏息等待,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一捧灰,一个人,和一场即将揭开的真相。
朔风止,余烬未冷。
云知夏蹲身,赤足踩在焦土之上,发梢残火轻曳,映得她眸底如寒潭深涌。
她伸出指尖,缓缓探向那半包洒落的药灰——动作极稳,仿佛不是在取证,而是在剥离一层层被谎言包裹的真相外衣。
炭条在石板边缘轻轻一划,一道灰痕落下。
她垂眸凝视,指节微动,以灰为墨,竟在断裂的青石上勾勒出一幅诡异图纹:螺旋状结晶扩散路径,中心一点泛着金属冷光,七道分支如蛛网延展,每一线都精准对应控脉针锈蚀处的析晶走向。
众人屏息,只见她忽然抬手,咬破舌尖,一滴殷红血珠滚落,精准滴入灰烬中央。
“嗤——”
幽蓝涟漪骤然荡开,宛如活物般顺着炭线蔓延,与析晶图完全重合!
空气中浮起一丝极淡的苦腥味,那是黄芩焦化过火才有的气息;而蓝光中隐现猩红斑点,则是朱砂遇砒霜后的特异反应。
云知夏缓缓抬头,声音清冷如霜刃劈雪:“黄芩焦化过火,火候七刻零三秒;朱砂掺砒,毒侵经络却伪装成‘引神归元’之效。这火痕……与控脉针上的锈语完全一致。”她将石板高举过头顶,任阳光穿透那幽蓝纹路,“这不是什么驱蛊压魂的神药,而是毒炉炼人的铁证!你们烧的不是妖人——”
她目光如刀,扫过全场官差密探,一字一顿:
“是救命的医者!”
话音落地,程砚秋喉间猛地一松,穴道竟自行震解!
他踉跄站起,双眼赤红如疯兽,嘶吼撕裂长空:“妖言惑众!此女通晓邪术,惑乱人心!来人——格杀勿论!”
鼓声炸响,弓弩手自高台两侧疾步而出,数十支箭尖寒光凛冽,直指云知夏心口。
风卷黑旗猎猎作响,杀机如潮水压境。
可她不退。
反而向前一步,脚下焦土裂开细纹。
她右手猛然抓起那根曾深嵌肩头的控脉针,银光一闪,狠狠刺入自己左肩胛骨下方——正是“魂枢穴”所在!
鲜血瞬间洇出,染红素袍。
“若这针真能控人……”她咬牙,声音因剧痛而微颤,却更显凌厉,“我现在就该扑上去,咬断你们的喉咙!”
她又踏前一步,肩头血流如注,脚步却稳如磐石。
“可我——清醒如初!”
唯有那根扎在她身上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无声诉说着所谓“神术”的荒谬。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闪电般掠至她身前。
墨二十七横刀而立,玄衣翻飞,刀锋直指弓弩阵列,低声道:“再走一步,他们真会放箭。”
云知夏没有看他,只是微微侧首,目光越过人群,投向北方天际——那里乌云低垂,荒山连绵,隐约可见几缕黑烟盘旋不散,似有焚骨之息随风飘来。
她唇角忽地扬起一抹冷笑,轻得几乎听不见: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活证’。”
风忽止。
她脚边的药灰无端一颤,仿佛回应她的低语。
而在百里之外的北境乱葬岗,三具深埋多年的尸骨正悄然露出一角焦黑的指骨,其腕部赫然嵌着一枚锈迹斑斑的控脉针——针尾刻着太医院左使专属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