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归村、缝针 (第2/2页)
没敢进村。李卫东指挥着把爬犁拖进村西头一个背阴的山坳坳里,枯枝败叶盖了厚厚一层。
“彪子,守着!”李卫东喘着粗气,嘴唇干裂,“山河,把家伙事儿备好。邢叔,麻溜回家拿苫布!要最厚实那张!”大老邢抱着虎崽,小跑着消失在暮色里。
等邢老头扛着卷沉甸甸的油毡苫布气喘吁吁回来,天已黑透。四人借着雪光,手忙脚乱把苫布抖开,严严实实盖在虎尸上,又压了厚厚一层枯枝和积雪。
藏好了“祸根”,这才拖着快散架的身子,深一脚浅一脚摸黑回了邢家小院。
热炕头还没坐稳当,李卫东就跳下了地:“彪子!烧水!磨刀!”他自个儿从灶房梁上摘下个油布包,抖落出一套刃口雪亮的剥皮家伙什。
彪子把灶火烧得噼啪响,大铁锅里的水咕嘟冒泡。
李卫东把一盏马灯挂在房梁上,昏黄的光照亮了院子中央那巨大的斑斓躯体。
他蹲下身,冰凉的刀刃从母虎胸腹中线稳稳划开,动作快得只见寒光闪动。
彪子打下手,两人配合默契,像在解一头巨大的牲口。
邢老头蹲在门槛上吧嗒烟袋锅,火光一明一灭,照着他忧心忡忡的脸。
李山河靠着门框,看着老爹佝偻着背、棉袄袖子挽到胳膊肘,在刺鼻的血腥味里专注地下刀、剥离,那张平日里总带着几分算计的老脸,此刻被油汗和凝重覆盖。
虎皮被完整地剥下来,像一面巨大的、还带着温热和弹性的金色旗帜,被小心翼翼地摊在扫净雪的地上。
李卫东又抄起斧头,对着粗壮的腿骨关节处猛力劈砍,沉闷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
“骨头…咋整?”彪子看着堆在油毡布上还带着血丝肉茬的粗大棒骨,有点犯愁。
“藏!”李卫东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混着血点子,“跟那身肉埋一个坑!苫布盖严实!等风头过!”
他抬眼看向揉着胳膊的李山河,语气不容置疑,“明儿一早,跟我上市里!你这胳膊不缝上,等着烂掉?!”
天刚蒙蒙亮,屯子里的公鸡还没打鸣,李卫东和李山河已经踩着厚厚的霜花出了门。
小虎崽被邢老头用破棉袄裹着塞进了炕头最暖和的角落。
爷俩搭上最早那趟吱呀作响的破班车,一路颠簸到了通化市医院。
消毒水味儿冲鼻子。李山河被按在处置室的硬板床上,大夫戴着大口罩,镊子夹着弯针在他翻开的皮肉里穿行。
以李山河的体质,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但是这次的伤口实在是太深了,要是等自然愈合,估计得一个来月,还不如直接缝上。
李卫东在走廊里转磨磨,烟卷抽了半盒。
等儿子胳膊上缠好雪白的绷带被推出来,他一把掐灭烟头:“等着!”
撂下话就奔了医院门口那间挂着绿色邮筒的小邮电所。
柜台里坐着个打毛衣的胖大姐,李卫东摸出张皱巴巴的纸片,上面是李卫涛的电话号码。
电话通了,那头传来李卫涛熟悉的大嗓门:“哥?咋了?”
“涛子!急事!”李卫东压着嗓子,语速飞快,“在通化…有靠得住的战友没?要嘴严的!手里…有硬货!急需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