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水光镜问世 (第2/2页)

李二牛一把夺过镜子，先是大大咧咧地凑近，对着镜子挤眉弄眼：“嘿！这玩意儿照得是真清楚！瞧俺这浓眉大眼的，十里八乡找不出第二个！”
　　
　　他得意地笑着，想从镜子里找出自己最英武的角度。
　　
　　可笑着笑着，他脸上的得意凝固了。
　　
　　他看到了自己额角那道浅浅的疤，那是去年冬天为抢修水渠，被山上滚落的石头砸的，当时血流了一脸，他都只是随手一抹。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那道疤像一条丑陋的蜈蚣，盘踞在他引以为傲的脸上。他忍不住伸手，想去触摸镜中那道疤，喃喃自语：“这疤……原来这么难看啊……”那声音里，再无半分刚才的轻佻。
　　
　　王铮也好奇地凑了过去。
　　
　　当他从镜中看到自己的脸时，整个人都定住了。
　　
　　那不再是铜镜中模糊的轮廓，而是清晰到让他感到陌生的自己。
　　
　　额角的刀疤，眼底的沧桑，还有那被北境风霜刻下的、深深的纹路，都纤毫毕现。
　　
　　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是久久不语，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个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男人。
　　
　　“此物，便是我要献给母后的第一份寿礼。”乔兮月的声音打破了沉寂。
　　
　　小试成功，她立刻宣布了下一个宏伟的目标——制作一面与真人等高的巨型穿衣镜。
　　
　　工部的张大人早已被这接二连三的神迹冲击得摇摇欲坠，他一个箭步冲到乔兮月面前，也不顾什么官体，一揖到底：“郡主！那龙椅的设计，实乃鬼斧神工！下官……下官愿亲自带人督造！绝不让此等神物，在下官手中蒙尘！”
　　
　　乔兮月欣然应允。
　　
　　工坊之内，炉火熊熊，人声鼎沸，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她揉了揉酸胀的肩膀，看着眼前初具雏形的宏伟蓝图，心中满是滚烫的成就感，但身体的疲惫也如潮水般涌来。
　　
　　她正想寻个地方歇歇脚，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提着食盒，带着满眼的温柔与心疼，穿过喧嚣的人群，缓缓向她走来。
　　
　　“娘子，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
　　
　　乔兮月回头，看到是他，脸上的严肃瞬间融化，化为明媚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两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乔兮月靠在他的肩头，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描述着自己的蓝图。
　　
　　黎子钊静静听着，帮她拭去嘴角的饭粒，眼中满是笑意与欣赏。待她说完，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说那些支持的话，反而拿起一块刚冷却的镜胚，对着月光细细端详。
　　
　　“娘子，你看。”他将镜面对准她，镜中映出她清晰的倒影，和她身后的一轮明月，“此物清晰如斯，能映照天光水色，不似铜镜昏黄，倒像是将一汪秋水凝于此方寸之间。”
　　
　　他沉吟片刻，温声道：“《庄子·德充符》有云，‘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此镜鉴人，清澈如止水，光华内蕴，不若就叫它‘水光镜’，如何？”
　　
　　乔兮月一怔，反复咀嚼着“水光镜”三个字，眼中异彩连连。“水光镜……好！就叫水光镜！”
　　
　　黎子钊笑了，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你造惊世之物，我便为它取风雅之名。娘子，从今往后，你的江山，我陪你共赏，也为你……添香。”
　　
　　夜深人静，山谷里只剩下风声与炉火燃烧的“噼啪”声。
　　
　　三天后。
　　
　　乔兮月站在那块初步成型、足有一人高的巨大镜胚前，镜中模糊地映出她纤细的身影。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缓缓勾起。
　　
　　她对着身后的黑暗，低声吩咐。
　　
　　“玄翊。”
　　
　　一道黑影无声浮现，单膝跪地。
　　
　　“传信给谢长风。”
　　
　　“就说，我手里有一样新东西，能让天下所有女人为之疯狂。”
　　
　　“问他，这泼天的富贵，他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