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空屋与末路 (第1/2页)
第四章:空屋与末路
雨幕把出租屋的窗户糊成一片模糊的白,高骑推开门时,玄关的灯闪了两下,灭了——大概是欠了一周的电费,终于被掐了。屋里没一点动静,只有他带进来的雨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闫?”他喊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客厅的小板凳空着,烟灰缸里的烟蒂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可闫常放在桌角的发绳不见了,沙发上那床她织了一半的毛线毯也没了踪影。
他心里一沉,跌跌撞撞冲进卧室。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却少了闫常盖的那条碎花被;衣柜的门敞着,属于闫的衣服全空了,只剩下他那几件磨破的蓝布衫,孤零零地挂在杆上。枕头底下,他藏钱的地方空着,连那把被闫扔到床底的水果刀,也不见了。
只有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皱巴巴的纸条,是闫的字迹,歪歪扭扭:“高骑,我走了。那两千块我拿走了,算我这三年的补偿。别找我,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要的日子,你给不了。”
纸条的边角被雨水打湿,字迹晕开了一点,像闫没掉干净的眼泪。高骑捏着纸条,指节泛白,直到纸条被他攥成一团,指腹硌得生疼,他才猛地蹲在地上,发出压抑的呜咽——不是哭,是像被人掐住喉咙的野兽,在喉咙里滚出的悲鸣。
他以为自己早被生活磨得没了知觉,可此刻,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挖走一块,空得发疼。高骑爬起来,疯了似的在屋里翻找,衣柜、床底、洗衣机缝隙,连厨房的调料罐都倒了出来——他想找到闫留下的一点痕迹,哪怕是一根头发、一只袜子,可屋里干净得像闫从没来过。
最后,他瘫坐在空衣柜前,盯着自己磨破的鞋尖,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周强说他没担当,高跃说他是丧门星,闫说他给不了想要的日子,原来所有人都没说错。他守着这个破出租屋,守着那点可怜的真心,以为能留住点什么,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剩下。
不知过了多久,雨停了。窗外的天蒙蒙亮,巷口的早点摊传来油锅滋滋的声响,还有邻居开门倒垃圾的说话声——这世界热热闹闹,只有他的出租屋,冷得像座坟墓。
高骑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巷口那盏还没熄灭的路灯。他想起第一次带闫来这里,也是这样一个清晨,闫捏着鼻子说“这屋真破”,却还是帮他把墙角的蛛网扫干净;想起他第一次用刀划手腕,闫抱着他哭,说“以后我们好好过”;想起麻辣烫店里,他把青菜夹给闫时,闫嘴角那点淡淡的笑。
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闪,可每一个画面的结尾,都停在闫决绝的背影上。他掏出手机,翻遍了通讯录,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发现除了闫,除了已经不在的高跃,他连个能打的电话都没有。王哥?他欠着人家五十块;工头?只会说“工程款再等等”;老家的娘?他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窘境。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他狼狈的脸——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红肿,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他突然想起床底的水果刀,闫把它带走了,或许是怕他再做傻事,或许是嫌那把刀晦气。高骑苦笑,连威胁人的工具都没了,他是真的没路可走了。
他走到客厅,拿起桌上的烟盒,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根烟。他点着烟,坐在小板凳上,慢慢抽着。烟味呛得他咳嗽,眼泪又流了出来。他想起高跃的葬礼,他没敢去,只是远远地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周强抱着高跃的遗像,一步步走进殡仪馆。他甚至没敢上前,说一句“姐,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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