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霉运 (第1/2页)
高骑蹲在出租屋的门槛上,烟蒂在水泥地上摁出第四道黑印时,闫从屋里摔门出来。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五十块钱,指甲几乎嵌进纸币里,声音像淬了冰:“就这点?我跟你说高骑,我妈明天生日,你让我空着手回去?”
高骑低着头,蓝布衫的袖口磨出了毛边,露出手腕上一道浅疤——上回他用水果刀划的,就为了留闫。“工头说……工程款还没结。”他声音发闷,盯着闫裤脚沾着的泥点,那是早上他骑电动车载她时,溅上的路泥。
“没结?”闫突然提高声调,抬脚踹了下门边的塑料盆,盆里的脏水溅到高骑裤腿上,“我看你就是不想给!昨天你姐夫还说,你工地上早发了生活费,是不是藏起来给你那宝贝姐了?”
“没有。”高骑猛地抬头,眼里带着急色,却不敢看闫的眼睛,“高跃她……她上周还骂我是丧门星。”
这话没让闫消气,反而让她冷笑出声:“丧门星?我看你就是!跟你过了三年,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吃过一顿安稳饭,现在连我妈生日都拿不出一百块!”她越说越激动,伸手推了高骑一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跟了你这个穷鬼!”
高骑踉跄着扶住门框,胸口发紧。他知道自己穷,从生下来就穷——爹走得早,娘身体差,姐姐高跃打小就嫌他拖累家,说他是“命里带衰”。后来他跟着村里的工头出来打工,以为能混出个人样,可工程款要么被拖欠,要么到手没几天就被各种开销榨干。
“你别气……”高骑声音发颤,手不自觉摸向口袋里的水果刀——那是他藏了半年的“护身符”,每次闫提分手,他就把刀亮出来,看着闫脸色发白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松快,“我再去跟工头说说,实在不行……我去借。”
闫盯着他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惧意,嘴上却不饶人:“借?你跟谁借?你姐?还是你那瞧不起你的姐夫?高骑,我告诉你,明天要是拿不出钱,咱们就完了!”
她转身进屋,“砰”地关上门。高骑蹲在原地,烟蒂烫到了手指才回过神。他望着巷口昏黄的路灯,想起昨天去高跃家的场景——姐夫周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头都没抬,高跃端着碗递给他,语气冷得像冰:“以后别老来家里,周强说你身上的穷气会传染。”
高骑把剩下的烟抽完,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他知道,闫说的“完了”不是气话,可他不能让闫走——他只有闫了。口袋里的刀硌着大腿,他咬了咬牙,转身走向巷口的小卖部,那里有个认识的老乡,或许能借到钱。
小卖部的灯是15瓦的,昏昏沉沉地照着货架上的泡面和啤酒。高骑站在柜台前,手指抠着玻璃边缘,老乡王哥正用毛巾擦着杯子,瞥了他一眼:“又来借钱?高骑,上回借你的二十还没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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