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与棋手的博弈 (第2/2页)

他需要一次深度的潜沉，需要更彻底的进入“棋手”那种绝对理性、俯瞰全局的思维模式，以应对接下来最终摊牌时可能出现的任何复杂局面。
　　
　　他直接躺倒在冰凉的地板上，闭上眼睛，主动引导自己的意识，沉入那片由冰冷记忆和庞大计算力构成的深海。
　　
　　国际象棋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响声仿佛在耳边回荡，策划“双王盗窃案”时那种掌控一切、精确计算每一步的感觉再次清晰的涌现。
　　
　　他需要这种冰冷的理性来压制住内心不断翻涌的恐惧和不安，需要这种超乎常人的洞察力来预判小丑下一步可能走的棋，甚至下下一步。
　　
　　然而，“棋手”的思维模式就像是一个拥有巨大引力的黑洞，散发着致命诱惑。
　　
　　在那片极度理性的冰冷世界里，情感被剥离，万物皆可量化，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有好几次，陈言感觉自己的意识边缘开始模糊，一种“为了达成最终的最优解，牺牲少数、甚至牺牲部分自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危险念头悄然滋生，试图缠绕他的核心意识。
　　
　　就在他的意识快要被那片无边无际的冰冷吞噬，即将迷失在“棋手”留下的精神遗产中时，脑海里却像放电影一样，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温暖的画面。
　　
　　王胖子在他NG时递过水瓶，胖脸上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秦筝虽然语气严厉，但眼神里那份恨铁不成钢的关怀。
　　
　　苏沐总是默默处理好一切琐事，留给他一个安静的背影；甚至......还有林舒雅在夜色中递给他那个秘密联络号码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近乎托付的信任。
　　
　　这些属于“陈言”的、带着温度的记忆碎片，像一根根坚韧无比的救命绳索，从温暖的现实世界垂落下来，将他从冰冷黑暗的深渊边缘，一点点的拉了回来。
　　
　　“呼——”陈言猛的睁开了眼睛，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浮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已经被冷汗彻底湿透，地板上都洇出了一小片水渍。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的跳动，带来一阵阵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
　　
　　他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的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自来水狠狠的冲了几把脸。
　　
　　他双手撑在洗手池边缘，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里却充满了复杂情绪的自己。
　　
　　有后怕，有坚定，还有一丝与体内另一个存在抗争后的疲惫。
　　
　　“我是陈言......”他对着镜子，低声的、却异常坚定的告诉自己，像是在进行某种重要的宣誓。
　　
　　“我在利用这份力量，是为了保护......我绝不会被它吞噬......我绝不会......”
　　
　　他清楚的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真正的、不容有失的终极考验。
　　
　　他必须在“棋手”提供的智慧和“陈言”坚守的本心之间，找到那条细微而危险的平衡线，并且稳稳的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