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扮作小兵,潜入军营 (第2/2页)
去西哨的路上要经过文书营外,那儿贴着调令布告,每日更新。她故意在门口“失足”跌了一跤,饭盒撒了一地,趁捡的时候眼角一扫——上面写着“北三镇粮草调度延期七日”,落款是兵部仓曹。
她心头一跳。
这名字她在南陵府听过,燕王府的私账上出现过。怎么现在军营的调令也打着它的印?
来不及细想,巡查军官的脚步声逼近,她赶紧收拾东西溜了。
途中又撞见两个士兵争执。
一个年轻兵压低嗓门骂:“上面查得那么紧,你还敢私藏酒壶?嫌命长?”
另一个冷笑:“怕啥,又不是通敌那档子事……咱们这点破事,比起某些人卖城池,算个屁!”
话音戛然而止,两人看见阿箬,立刻闭嘴。
她只低头快步走过,心跳却快了八拍。
通敌?卖城池?这词儿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萧景珩身上那张“私通敌酋”的告示,难道不是空穴来风?军营里的人,已经在议论了?
她没露神色,一路把饭送完,回程时悄悄绕到营区边缘,蹲在柴垛后头,用烧焦的木炭在破布内侧画了张简图:主帐、粮仓、哨岗、马厩、文书营、刑房……一一标出。
还在“文书营”旁边画了个圈,在“北三镇”三个字底下划了横线。
线索太零碎,拼不出全貌,但方向有了。
她得继续待下去,混得更深。
傍晚收工,老赵头分了她半碗糙米饭,菜是腌萝卜。阿箬捧着碗蹲在伙房外,一边啃一边听几个老兵吹牛。
“听说了吗?前两天卢龙关那边炸山了,说是防奸细。”
“防个屁!分明是有人想毁证据。矿道底下埋的可不是石头,是账本!”
“嘘——小点声!上头不让提这个!”
阿箬耳朵竖起来,饭粒差点呛进气管。
矿道?账本?
她忽然想起萧景珩书房里那些铁匣子,里面全是黑料。难不成这军营底下,也藏着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
正想着,远处传来打更声,三短一长,收岗了。
杂役们陆续回棚,阿箬跟着队伍走,路过一处偏帐时,听见里头有人低声说话。
“……东西今晚必须转移,不能再放在这儿。”
“可守夜的是周校尉的人,他盯得紧。”
“那就让他‘病’一晚。”
阿箬脚步微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她没回头,也没多看,但手指已经在破布背面,悄悄写下两个字:**周校尉**。
夜风吹过营帐,火盆里的炭渐渐熄了。
阿箬躺在杂役棚的草铺上,和其他人挤在一起。鼾声此起彼伏,臭脚味混着汗酸,熏得人睁不开眼。
她闭着眼,脑子里却像走马灯一样转:调令、酒壶、矿道、账本、周校尉……
每一条线都像一根丝,缠在一起,慢慢织成一张网。
她不知道这张网最终罩住的是谁,但她知道,自己已经踩进去了。
而且,不能退。
第二天还得送饭。
第三天也得。
只要她还穿着这身破军服,只要她还是个“没人看得上眼的小杂役”,她就能一直走,一直听,一直记。
她翻了个身,把破布片塞进贴身衣袋,手碰到一块硬物——是临走前萧景珩塞给她的一枚铜钱,说是“保命用的”。
她没问怎么用。
现在也不需要问。
她活着回来,就是最好的保命。
更鼓敲过二更,营中渐静。
阿箬忽然睁开眼,盯着棚顶的破洞,月光漏下来,照在她手背上。
她轻轻握了握拳,指甲掐进掌心。
疼。
但值得。
她翻身坐起,摸出那块烧焦的木炭,在布片背面又添了一行小字:
“送饭路线可改,明日走北坡,近刑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