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5章 配合婆母唱出戏 (第2/2页)
方才倒是错怪婆母了,原来她这是在给我撑场面呢。只是……这“心里贴得紧”的话,任谁听了怕都难以相信。
“母亲,您尝尝,儿媳剥的橘子,是不是比旁人剥的更甜些?”
沈月疏掰了大半个给卓老夫人,自己留下一小半。
“好像是比旁人剥得甜些呢。”
卓老夫人唇角微扬,漾出一抹笑意,“月疏啊,你可曾听过从流、从沙两兄弟的事?”
沈月疏莞尔一笑,声音轻柔如春风拂面:
“只是知晓卓君对这二人极为信赖,其余的,便不甚清楚了。”
“八年前,鹤卿奉了先帝密旨外出查探案情。哪成想,竟遭遇数名恶徒暗中伏击,他的右臂中了箭。那些人出手狠辣,箭矢皆淬了剧毒……他与几位随从又在雪天深山之中迷失了方向,幸而天无绝人之路,恰好碰上这兄弟俩出手相助,这才捡回了一条性命。”
“这哥俩本是孤儿,无亲无故,鹤卿就把他俩带到卓家。想着供这两人好好读书,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哪想这两人握笔如持千钧,闻书页声则头痛欲裂。”
“鹤卿无计,终是放任他们按照自个心性做事。两人这才鱼跃鸢飞,你瞧这俩现在过得多自在舒适,卓家的事也被他俩处理得妥妥帖帖。橘树莫移淮北,实休栽南园。世间万物,无论男子仕途还是女子婚配,各得其宜方是大道,切莫强求。”
卓老夫人面上说的是橘枳和从流、从沙,实在字字都精准地敲打在魏紫芸的心上。
卓老夫人本不想把话说绝,让魏紫芸能知难而退,哪料家宴后,那魏紫芸非但没有收敛,反倒愈发没了分寸。
前日里,竟又弄出那纸笺的幺蛾子,直把卓老夫人气得忍无可忍。
沈月疏此时脑子里却全是卓鹤卿在大雪天被歹人伏击的画像,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了,一阵阵发紧,又酸又涩。
从前只瞧见他是皇上的心腹,身居高位,何等风光煊赫。
可如今才明白,他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步,背后都藏着数不清的凶险与艰难,自己又忍不住有些心疼他。
丫鬟不多时便捧着个紫檀木托盘进来,托盘上覆着层软缎。
掀开时,一匹云锦骤然映入眼帘——月白的底子上,以极浅的银灰与淡青丝线,织出疏朗的缠枝暗纹。
光线流转间,那暗纹若隐若现,似月光洒落窗棂投下的清影,含蓄而精致,通体透着一种不喧闹、却难以忽视的温润光华。
卓老夫人看着她眼中的忧虑,猜到她对卓鹤卿也是上了心的,语气愈发温和:
“这云锦金贵,寻常人家难得一见,鹤卿特意嘱咐我,说这料子最配月疏了,让你做几身好看的衣裙,这般上心,几时见过他对旁人如此?”
卓老夫人拍了拍沈月疏的手,目光扫过魏紫芸:
“任谁都不及你这个娘子在他心里的地位,紫芸,你说说看,可见到他对旁人这般上心?”
“伯母说的是。”
魏紫芸没想到老夫人给自己还抛了个问题,愕然抬眼,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阴霾。
沈月疏怔怔地坐在那儿,恍然大悟,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原是一场做给旁人看的戏,一场为她正名、逼退觊觎者的戏。
即是如此,那便陪着婆母把戏唱好。
只见沈月疏微微垂首,嘴角噙着温软的笑意:
“卓君待我素来周全。只是他心思沉,行事又不喜张扬,许多事…都默默做了,却从不言语。这份心意,我都记在心里。往后定好好打理家事,也不辜负他这番疼惜,更不辜负母亲您的体恤。”
卓老夫人听闻此言,笑容更深,接着道:
“他素来对你放心。前几日的家宴,他在我面前对你夸了又夸,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他面上冷着,是有些旧事……横着,让他性子闷了些。这结,终须你来解。七日后是他的生辰,让他瞧瞧你的心意,可好?”
卓老夫人对沈月疏是认可的,当初把她娶进门是因为清远寺的卜卦,可这背后的缘由,远不止这看似玄妙的卜卦。
自己早就听说她是乐阳城里名动京华的闺秀,姿容绝世、行止端方。
后来在赏花宴中留心观察一二,更是觉得这才是卓家主母的不二人选,所以才会摒弃恩怨到沈家提亲。
话说回来,若非这点恩怨,沈莫尊那只老狐狸怕是也不会舍得自家姑娘来做个续弦。
"嗯。月疏自会好好准备。"
沈月疏压低嗓音,目光落在自己交叠的手上。
其实自己这些日子一直想绣个香囊给他,但又怕被他拒绝,所以迟迟未曾动手,如今倒是可以借着生辰这个由头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