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她撞破南墙 (第2/2页)
直到狼毫泼墨,弄脏了整张纸。
她手中笔颤掉,人也回神。
“我只是想看看,这娟秀的字跟我狂狷的字,只一字之差,究竟是哪里不同。”
温长瑛抿唇,又重新洗净了手。
她不练字了,开始做女工。
喜鹊端来膳食,就见温长瑛指上的血染红了整块绣布。
她忙放下,小步去夺走了温长瑛的绣品。
“娘娘!”
喜鹊声音加重,带了些鼻塞:“您别惩罚自己了。”
她拿着帕子,一点点轻拭温长瑛手上的血迹。
“您不是决意与殿下和离了吗?何苦还要逼着自己去学这些,您不是……”舍下了吗?
温长瑛的手开始发颤。
她静静地看着指尖的血窟,喃喃:“我只是觉得,做这些事的时候,内心的郁气能抒发一些。”
还能获得一种诡异的痛快。
喜鹊已心疼落泪。
她说过,娘娘的苦,比她更多。
如今是积压到一处,临界爆发了。
“喜鹊,”温长瑛抬手擦去喜鹊的眼泪,“我没事。”
只是舍弃,总有个过程的。
她撞了南墙,也总要疼一阵的。
大罗神仙来了,都逃不过这一遭。
……
被幽禁在东宫,温长瑛消息闭塞。
她寄希望于段汀白能尽力帮弟弟周旋。
也数着日子,希望年节尽快过去。
不知不觉,就过了十数日。
程瑜带着人来送年节要穿的宫装。
“娘娘,殿下为您准备了新制,后日年节宫宴,还请您配合出席。”
温长瑛扫了眼那新制,眸子猛地一缩。
她挑起一件狐尾帔帛,语气寒冷:“宫中什么时候开始用狐皮了。”
程瑜笑容不减:“殿下前些时日去围猎所得,臣也侥幸得了新披风。”
她不说,温长瑛还未曾注意。
这一看就发现,程瑜身上的披风,与送她的这件狐尾帔帛是同一只狐狸身上的。
甚至,她那狐皮做得领子,要比自己这狐尾珍贵得多!
温长瑛定神看了程瑜许久,“他把我幽禁东宫,倒是带你去了围猎?”
“臣不知其意。”程瑜似是谨慎,“娘娘可是不喜这帔帛?还是臣的披风逾制了?”
温长瑛缓过之后,冷声:“脱下来。”
“东宫不许用狐皮制物。”
程瑜猛然后退两步,躲过温长瑛上前去拽的手。
“娘娘,臣不知犯了何错,宫规也从未有过禁用狐皮制物的说法,您……”
温长瑛伸出的手猛地停下,“从未有过?”
原来,谢庚鹤在这种小事上,也是在糊弄她的。
六岁前,她是在漠北长大的。
那边多狐,尤其是雪狐。
小时候她跟阿野还养过一只。
狐狸通灵,曾在父亲重伤之际,救过温家军。
自此,漠北便留下了传言,雪狐领军,大捷必至。
任何人不能伤害狐仙。
后来她跟阿野被陛下留在京城,她同谢庚鹤亲近时,也说过这事。
得知京中不少贵人都在用狐皮制物,她特意央求了很久。
谢庚鹤答应会写入宫规,至少东宫里不许用此物。
以免冲撞了她的忌讳。
倒不曾想,这宫规从未有过,全是糊弄!
谢庚鹤自己还亲自打破了这个忌讳,呈送到她面前。
“呵……”温长瑛低笑两声。
随后眼神猛地一厉,抓了披风和那狐尾帔帛,直接扔到了外面的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