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双纹燃脉 (第1/2页)
晨雾如纱,缠绕着寒渊边缘那间低矮的老樵屋。
檐角垂下的冰棱映着微光,仿佛时间在此凝滞。
青奴立于门前,雪粒扑在她冻得发青的脸上,睫毛上结了一层薄霜。
她第三次叩响门环,声音不大,却像敲在寂静的骨头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股陈年木柴与药草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
老樵佝偻着背,披着一件补丁摞补丁的灰袍,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
他浑浊的眼珠本是无神,可当目光落在青奴怀中那团被寒髓铁包裹的残核上时,骤然一缩——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刺中了心口。
“这……”他嗓音沙哑,几乎不成调,“这是白露当年想带走的东西。”
青奴一怔,瞳孔微缩。
她不会说话,只能用眼神追问。
老樵盯着那残核良久,忽然转身,颤巍巍地从屋角翻出一只裹着油布的兽皮卷。
兽皮早已泛黄,边角磨损如枯叶,上面用古篆写着几个黯淡血字:《九剑陨落夜纪实》。
他颤抖着展开——
“苍澜历三百七十二年,九月初九,天外煞渊裂于昆仑北境。九位女修,皆达灵海巅峰,本可破境通幽,却无人得见轮回之门。那一夜,她们未走火入魔,亦非自毁道心……而是以血为引,以魂为祭,封印裂口,镇压外邪。”
笔锋一转,字迹变得凌厉如刀:
“然宗门高层惧其势盛,恐女子破境动摇乾坤秩序,遂趁其力竭之际,抽取九人剑魄,炼为‘镇煞阴阵’核心,对外宣称:‘九女癫狂,逆天而亡’。自此,女子不得问剑道之巅,成铁律。”
屋内死寂。
青奴的手指缓缓抚过那些字迹,指尖冰凉。
她想起自己被废声带的那一夜,火焰灼喉,师兄冷笑:“哑了才安分。”她曾以为那是命运不公,如今才知,那是整个时代对女子剑心的绞杀。
老樵望着她,眼中泛起复杂的情绪,有痛,有悔,更有藏了半生的怒火。
“她们不是败给天道。”他低语,声音轻得像风穿过枯林,“是败给人心。”
与此同时,寒渊深处。
地脉涌动,阴煞之气如黑潮翻滚。
陈薇恩盘坐于石台中央,双目紧闭,额角青筋暴起。
她正以自创的“逆脉引气法”强行引导地煞重塑经脉——每一道新生脉络都绕过她那残破不堪的灵根,直连玄铁古剑残存的剑魄。
黑焰缠臂,一寸寸灼烧旧伤,又一寸寸凝成新脉。
剧痛如万蚁噬骨。
而就在这痛楚巅峰,墨渊盘坐于她对面,右臂剑纹突突跳动,与她肩胛处浮现的淡青色纹路遥相呼应。
每当她引煞入体,他便如遭万针穿心,冷汗浸透月白剑袍,牙关紧咬至渗血,却始终未退半步。
诡异的是,两人灵力竟呈逆向流转之势——她体内暴虐的阴煞之力经他右臂流转,竟被其纯阳剑魄净化为清流,反哺她枯竭的心脉;而他的剑魄也因此获得一丝混沌滋养,原本停滞的伤势竟有松动之兆。
阴阳倒灌,生死共契。
寒鸦在空中盘旋三圈,原本嘶哑的鸣叫竟渐渐转暖,如同低语祝福。
它落在石台边缘,黑羽轻振,竟主动将喙轻点在两人相连的灵力丝线上,仿佛在确认某种古老契约的觉醒。
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孤身对抗世界的残缺者。
而是彼此命脉中,唯一能共鸣的光。
暗处,孙嬷嬷悄然隐匿于岩缝之后。
她手中握着一枚青铜铃铛,铃舌早已锈死,可她仍习惯性地轻颤手腕——那是她作为前代守护者的信物,也是她一生跪拜规则的象征。
可此刻,铃铛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她眼前浮现出三十年前那一幕:白露被押上问罪台,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嘶声哭喊:“师父,她们不是疯了,是没人听她们说话!她们在求救!求你们看一眼天外的裂口啊!”
而她的师父,只是挥袖冷语:“女子修剑,本就是逆伦。”
铃铛从她指间滑落,坠入雪中,无声无息。
当夜,她独自回到寒渊最深处,借着月光挪开一块刻有封印符文的巨石。
尘封多年的裂隙缓缓显露——内中幽光微闪,静静躺着半片霜玉剑令,边缘铭着“白露”二字,断口参差,却与古剑残图投影隐隐呼应。
她蹲下身,指尖轻触那冰冷的玉面,喃喃如梦:
“若你们真能听见……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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