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黑焰裂碑 (第1/2页)

寒铁坞的地火在第七日夜里达到了沸腾的临界点。
　　
　　岩浆自地底裂缝汩汩涌出，赤红如血，映得整个山谷如同炼狱。
　　
　　陈薇恩盘坐于九宫阵心，玄铁古剑紧贴小臂，剑身上的铭文如活物般游走，每一次脉动都牵引着她体内残破的混沌灵根剧烈震颤。
　　
　　她的指尖青纹已蔓延至腕骨，每一道纹路都像是用刀刻进血肉里的符咒，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逆脉引气，第七重……破！”
　　
　　她低喝一声，声音沙哑如裂帛。
　　
　　刹那间，经脉倒转，真气逆行，仿佛万千钢针从四肢百骸刺入心脉。
　　
　　一口鲜血喷出，血中竟泛着细碎银丝——那是生命力被压缩到极致后析出的灵质结晶。
　　
　　青奴跪在一旁，双手颤抖地捧起刚铸成的护脉铁衣。
　　
　　那是一件由寒铁、烬心莲灰与九位上古女修遗骨熔炼而成的贴身甲胄，表面嵌着九枚剑核碎片，每一枚都残留着一丝微弱却坚韧的剑意。
　　
　　她咬破指尖，将血抹在铁衣内衬，轻声呢喃：“姐姐，这次……换我护你。”
　　
　　铁衣贴上肌肤的瞬间，剧痛稍缓。
　　
　　九枚剑核共鸣，将暴走的灵气重新归束于主脉，如同给即将炸裂的炉鼎加了一道禁锢环。
　　
　　陈薇恩深吸一口气，缓缓睁眼，眸光已不似人瞳，倒像是深渊燃起的两点黑焰。
　　
　　“还剩三重。”她喃喃，“够了。”
　　
　　墨渊是在黎明前赶到的。
　　
　　他自山崖跃下，月白剑袍染了霜露，右臂旧伤渗出血迹。
　　
　　他一眼便看出她状态不对——生命之火正在燃烧，不是修炼，是献祭。
　　
　　“杜衡已经启了‘阴灵大阵’。”他站在阵边，声音冷得像冰，“地底阳灵脉被逆转为阴煞源，整个宗门成了祭坛。你若回去，便是阵眼引子，一入山门，立刻被抽干精魄。”
　　
　　风掠过山谷，吹动她额前湿透的发丝。
　　
　　她低头看着胸前那枚惊鸿铁牌——粗糙、简陋，却是第一个追随她的弟子亲手所铸。
　　
　　上面刻着一句话：“吾辈虽微，星火可燎。”
　　
　　她笑了，笑得极轻，也极决。
　　
　　“正要他们开阵。”
　　
　　她取出一个小瓷瓶，透明药液中悬浮着银色微粒。
　　
　　这是她以现代化学知识逆推“静脉露”配方，结合青奴提供的烬心莲精华制成的“爆脉药剂”。
　　
　　三息之内，激发全部潜能，代价是经脉尽毁，寿元折半。
　　
　　“你知道这药意味着什么。”墨渊向前迈了一步，声音第一次有了波动。
　　
　　“我知道。”她抬眼看他，目光如刃，“但我更知道，若今日不斩那块碑，明日就会有千千万万个‘陈薇恩’跪在它面前，连剑都摸不得。”
　　
　　她将药剂注入臂上血管，冰凉液体瞬间灼烧起来。
　　
　　紧接着，她穿上护脉铁衣，扣紧最后一枚剑核。
　　
　　玄铁古剑自动缠绕上臂，黑焰腾起，如龙盘柱。
　　
　　夜半，宗门山门。
　　
　　月光如霜，洒在百级石阶之上。
　　
　　尽头那块“女子不得持剑”的石碑巍然矗立，碑文由初代盟主亲书，千年来无人敢触。
　　
　　她一步步走上台阶，脚步很轻，却每一步都震得地面微颤。
　　
　　黑焰在她周身缭绕，护脉铁衣发出低鸣，九枚剑核逐一亮起。
　　
　　来到碑前，她停下。
　　
　　伸手，将古剑插入碑底一道极细的裂缝——那是她三年前被废时，偷偷用炭条刻下的符痕。
　　
　　如今，它成了阵眼。
　　
　　“九宫燃心，残纹共鸣——起！”
　　
　　地下隐隐震动，九宫阵的余力顺着剑身回流，直冲识海。
　　
　　古剑在她脑海中低语，声音古老而悲怆：“……血未尽，火不熄……持剑者，终将归来……”
　　
　　她拔出剑，高举过头。
　　
　　药剂开始发作。
　　
　　心跳如鼓，血液奔涌如江河倒灌。
　　
　　她的指尖青纹疯狂蔓延，转瞬已爬过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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