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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妩跟在后面，被他送开的那一侧手肘还是麻的，像有电流蹿过。
　　
　　她对江昱忘的背影比了一下，刚才，她的下巴堪堪到他肩膀那里。
　　
　　两人来到排练室的时候已经晚了二十分钟，姬之琛气得想脱鞋砸他又不敢，嚷道：“一会儿排练完你请客。”
　　
　　“行。”江昱忘舌尖顶了一下左脸颊，笑道。
　　
　　姬之琛站在台前，开始啰嗦：“除了江爷，想必大家手里的乐器都已经吃灰，这次排练呢，大家先各自重新把乐器练熟，下半场的时候我们再随意挑一首歌练默契怎么样？”
　　
　　姬之琛下意识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好脾气的奚妩，后者给面子地出声：“好。”
　　
　　排练室很大，奚妩坐在架子鼓面前，转了一下手里的鼓槌，开始试练找感觉。
　　
　　大家各自开始练习手里的乐器，她练习的时候趁机听了一下大刘唱歌。
　　
　　大刘长得高壮，五官爷也有点凶，没想到声音还挺好听还温柔，反差挺大。
　　
　　场内所有人不自觉地放下手里的乐器，一致地看向前侧坐着拉大提琴的江昱忘。
　　
　　由于众的动作太过于一致且眼神崇拜，姬之琛问：“我拉手风琴难道就不帅吗？”
　　
　　“你像在弹拖把，你以为你拿的是哈利波特的扫帚吗？”叶清欢一脸你快醒醒的表情。
　　
　　奚妩看着江昱忘的背影发怔，他坐在奚妩的斜前方，第一次，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他。
　　
　　其实是回头在看江昱忘。
　　
　　余光里都是他。
　　
　　不知道江昱忘什么时候把外套脱了，单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到匀实的小臂处，他侧头，左膝盖顶住琴的左侧，另一条长腿夹住深红色的琴身，右手拿着琴弦在琴弦上缓缓地拉动，左手按在上面拨弦。
　　
　　江昱忘身上的散漫劲消失了，背脊挺直，像一把弓，他的眼神专注，有光跳跃在睫毛上，雅痞又绅士。
　　
　　奚妩坐着后面静静地听着，想起读高二的上半学期，因为解题思路阻塞的烦闷，日复一日普通偶尔羡慕别人肆意闪亮的的平淡时期。
　　
　　周三下了滂沱大雨，雾气弥漫在整栋教室，就连桌子上也蒙着一道水汽。
　　
　　因为数学成绩不如人意又加上教室里环境差得不行，奚妩一个人跑到顶楼的阶梯教室，在经过那条走廊时，她无意瞥见江昱忘和一帮人待在一起。
　　
　　几个男生，还有学校里的知名的一个女生，他们待在一起，有说有笑，江昱忘坐在最中间，不怎么说话，笑容懒散，却是最勾人的。
　　
　　不知道谁开了一句女生和江昱忘的玩笑，对方也不怯场，问道：“你敢吗？”
　　
　　奚妩迅速收回视线，在他们起哄和女生的娇笑声快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然后走进最里的阶梯教室，关上门轻微喘气，开始查漏补缺，结果一道错题也看不进去，喉咙干涩得不行。
　　
　　中间好像是江昱忘说了什么，一群人很快推门走出去，隔壁恢复安静。
　　
　　只有江昱忘一个人在。
　　
　　他在练琴，莫名的，奚妩的心静了了下来，她从桌子上拿起了试卷，走到了靠墙的那一边，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开始静心订正错题。
　　
　　那两三个月是雨季，天中都泡在一层雾蒙蒙的湿气中，只要中午下大雨留校，奚妩就会跑去阶梯教室碰学习。
　　
　　以及听江昱忘拉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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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奚妩看着江昱忘的背影想，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拉大提琴了。
　　
　　天空呈现幕布的暗蓝色，冷风阵阵，奚妩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江昱忘走在前面，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奚妩走进他的影子里。
　　
　　大刘因为听了江昱忘拉大提琴后，对他的崇拜更进一层，一路逼叨个不停。
　　
　　“江爷，你这水平完全是国家剧院大厅的水准啊，不是听说你要去奥地利留学继续深造音乐吗？怎么跑这受苦了？”大刘问道。
　　
　　奚妩站在一旁听他们说，她其实也很好奇江昱忘为什么会这样做。
　　
　　当初在太和一中，江昱忘改志愿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却没一个人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
　　
　　江昱忘向前边走边低头刷手机，闻言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大刘好奇得抓心饶肝，他下意识地看向姬之琛，后者耸了耸肩：“从小到大，我就不懂他在想什么，人可成熟了。你江爷这么容易被看懂还是你江爷吗？”
　　
　　江昱忘直接踹了姬之琛一脚：“你不去说书真是屈才。”
　　
　　“每次都想用针线把他的嘴缝起来。”叶清欢认同。
　　
　　姬之琛正要说点什么的时候，一个男生从侧边走过来，个子很高，双眼皮，他走到叶清欢面前，害羞：“那个…能要个你的电话吗？”
　　
　　一群人停下脚步，江昱忘终于舍得把眼神从手机上挪出来一点，他正好以暇地看着站在侧的人。
　　
　　江昱忘没有看叶清欢，他在看姬之琛。
　　
　　叶清欢今天因为乐队排练，穿着黑夹克，黑裤子，又特意画了个烟熏妆，背着一把贝斯走在路上，确实有几分酷飒的味道。
　　
　　“我吗？”叶清欢用手指了指自己。
　　
　　男生挠了挠头：“对，我不会在晚上骚扰你的。”
　　
　　叶清欢为人一向爽快，况且对方还算个小帅哥，她正想说“好啊”时，一旁的姬之琛出了声，问道：“哥们你是散光还是近视，需要我带你去看看吗？”
　　
　　“啊？”
　　
　　“姬之琛！”
　　
　　“考虑清楚了吗？这丫头毛病贼多，你不要被她的表象骗了，脑子笨，脾气还大……”姬之琛语重心长地说道，数落了她好几个缺点。
　　
　　他们站在一起，姬之琛揽着叶清欢的肩膀催促道：“快点，去吃饭了。”
　　
　　“别碰我！”叶清欢的音量猛地提高。
　　
　　叶清欢一把甩开姬之琛的手，还没开口，一滴滚烫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眼眶通红：“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解我？”
　　
　　姬之琛心慌了一下，下意识地想上前为她擦泪，不料叶清欢后退一步，看向他，眼睛里写满了委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既然这么嫌弃我，为什么什么事都要叫上我！”
　　
　　“不是这样的……”
　　
　　不等姬之琛解释，叶清欢说完就跑开了。
　　
　　奚妩担心得不行，第一反应抬脚去追，结果有人更先一步，朝叶清欢跑开的方向追去。
　　
　　“他们怎么？不是一直这么打闹的吗？”大刘一脸懵逼。
　　
　　“谁知道呢？”江昱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那还吃饭吗我们？”大刘问道。
　　
　　江昱忘“吃”这个字还没送到嘴边，下一秒他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他走到不远处接听。
　　
　　两分钟后，江昱忘折回，眉头拧着，有些焦急：“有点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