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两难局,魏峰的忠与罪 (第1/2页)
元启二十九年冬,京城落了第一场雪。
禁军统领魏峰跪在养心殿外的雪地里,已经三个时辰了。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肩头,积了厚厚一层,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埋进这片苍茫的白里。寒气顺着膝盖往上爬,冻得他骨头缝都在疼,可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殿内,萧彻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那个被白雪覆盖的身影。铜炉里的炭火明明灭灭,映得他脸上的神情忽明忽暗。案几上堆着一叠卷宗,最上面的那本,摊开在“京郊农户沈氏”那一页。
“陛下,魏统领已经跪了三个时辰了,再跪下去,怕是要出人命。”贴身太监李德全小心翼翼地劝道。
萧彻没回头,声音冷得像殿外的雪:“他是禁军统领,这点风雪都扛不住,如何护朕的江山?”
李德全不敢再说话。他伺候萧彻多年,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模样——自六年前宫变后寻回陛下,他便总觉得陛下心里缺了块什么,近来更是愈发明显。对着空荡的宫殿发呆,翻来覆去看那本农事册子,甚至……在梦里喊着陌生的名字。
萧彻的目光落在卷宗上“沈氏”两个字上。魏峰回报“京郊民情”时,提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他握着朱笔的手就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只觉得这两个字像根针,轻轻一刺,就挑动了心底最隐秘的那根弦。
“沈氏……”他低声念着,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纸面,“魏峰说,她丈夫六年前坠崖失踪?”
“是,”李德全点头,“魏统领是这么说的。”
萧彻的眉头皱得更紧。六年前,正是他坠崖的日子。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他转身走到案前,拿起那枚魏峰呈上的、据说是从沈氏那里当掉的玉佩。玉佩上刻着的“彻”字已经模糊,但那质地、那纹路,分明是他当年随身携带的皇家信物。
“魏峰,”萧彻的声音透过窗棂传出去,带着穿透风雪的冷硬,“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
雪地里的魏峰浑身一颤,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地面上:“臣……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
“不知?”萧彻冷笑一声,猛地抬脚,踹翻了身边的青铜香炉。炭火溅了出来,落在地毯上,烫出几个黑印。“那你告诉朕,这枚玉佩为何会在一个农妇手里?那沈氏的丈夫,为何与朕同时坠崖?那六年,朕到底在哪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了许久的暴怒。这六年的空白,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让他喘不过气。他是大靖的皇帝,是九五之尊,凭什么要被蒙在鼓里?
魏峰的脸埋在雪里,肩膀微微颤抖。他知道,陛下终究是要问的。太后早就吩咐过,关于那六年的事,要一字不提,就当是陛下做了场荒唐的梦。可看着陛下这副痛苦的模样,他的良心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
“陛下,”魏峰的声音带着哭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现在是大靖的天子,要为天下苍生着想,何必……何必执着于那些无关紧要的过往?”
“无关紧要?”萧彻猛地推开殿门,寒风裹挟着雪花涌了进来,吹得他玄色的龙袍猎猎作响。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峰,眼神里的失望几乎要将人淹没,“在你眼里,朕丢失的六年,是无关紧要?”
魏峰不敢抬头。他看到陛下握着玉佩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是极致愤怒的征兆。
“臣……臣不敢。”
“不敢?”萧彻一步步走下台阶,站在魏峰面前。雪花落在他的发间、肩头,他却浑然不觉。“魏峰,你是朕的亲信,是当年陪着朕出生入死的人。如今,你也要骗朕?”
魏峰的头埋得更低了,眼泪混着雪水,在脸上冻成了冰。一边是太后的懿旨,是皇家的颜面;一边是陛下的信任,是六年里那个叫“阿尘”的男人最珍视的过往。他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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