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冰下回响 (第2/2页)
二十秒后，最后一个晶体恢复纯净的蓝色。六条能量索如同被斩首的蛇，无力地垂落、枯萎，上面的“播种者“胚胎在发育完成前就化为了灰烬。
核心舱重新被柔和的蓝金色光芒充满。墙壁上的第一根系符号恢复了活力，开始自动修复损伤。
“自毁序列中止！“马库斯欢呼，“能量读数开始下降！冰架稳定了！“
凯恩长舒一口气，但工作只完成了一半。他检查控制台，很快找到了被第七迭代远程激活的后门程序——一个深埋在系统底层的、与特使Theta-7签名绑定的恶意代码。
“莉娜，记录这个信号特征。“凯恩将数据通过蔷薇网络传回，“金字塔能反向追踪吗？“
“正在尝试...有了！信号源不在柯伊伯带！是在...等等...“莉娜的声音突然变得震惊，“信号来自月球背面？！“
月球？凯恩皱眉。第七迭代在月球有据点？
不。等等。月球...海底金字塔曾警告过...月球武器！
“扫描月球！最高精度！“凯恩命令道，同时自己也开始通过控制台调取先祖之镜的历史记录，寻找关于月球的线索。
两线并进。莉娜调动百慕大金字塔的全部扫描能力，聚焦月球；凯恩则在迅速解码遗迹数据库。
五分钟后，真相浮出水面。
“找到了！“凯恩和莉娜几乎同时出声。
月球背面，一个巨大的环形山下方，隐藏着一个古老的第一根系结构——不是武器，而是一个“观察站“。但在七亿年前的某次文明冲突中，它被第七迭代的前身（当时还未达到迭代文明级别）秘密改造，植入了一个休眠的“裁决协议“（JudgmentProtocol）。如果地球文明发展偏离某种预设轨迹，观察站将唤醒月球深处的某种机制，执行“修剪“。
“这就是海底金字塔警告的'月球武器'！“莉娜的声音带着恍然大悟，“第七迭代议会知道它的存在，但一直无法直接控制，因为需要第一根系的权限。所以他们派Theta-7来，利用先祖之镜的后门，试图远程激活它！“
凯恩的量子思维瞬间连接所有线索：72小时倒计时不是议会舰队进攻的时间，而是月球武器启动的时间！先祖之镜的自毁只是幌子，真正的目的是分散注意力，掩盖对月球观察站的激活尝试！
“哈桑，撒哈拉节点还要多久？“凯恩紧急询问。
“地脉锚点已稳定！“哈桑回应，“随时可以投射能量！“
“改变目标！不是稳定南极，是月球！我需要一个能量通道！“
“什么？！但距离...好吧，正在重新校准！“
凯恩转向控制台，快速操作：“马库斯，艾丽卡，认知净化装置进度？“
“组装完成85%！“艾丽卡回答，“核心算法还需要调试！“
“加快速度！艾达，纽约节点能提供多少熵能转化？“
“足够三次中等规模脉冲。“艾达的声音带着疲惫，“但精度不高。“
“足够了。莉娜，金字塔能锁定月球观察站的确切位置吗？“
“锁定完成！坐标已发送！“
凯恩接收数据，同时先祖之镜的控制台完成了对月球观察站的初步扫描。结果显示，观察站深处确实有一个休眠的巨型结构，形状如同一个巨大的三棱锥，表面覆盖着与第一根系符号相似但又有微妙差异的纹路。那不是园丁的技术，而是被篡改过的、带着第七迭代早期风格的“裁决装置“。
更令人不安的是，扫描显示装置已经部分激活！能量读数正在缓慢但稳定地上升！按照这个速度，72小时倒计时是准确的——届时它将具备足以“修剪“地球文明的威力！
“所有人注意，计划变更。“凯恩的声音通过蔷薇网络传达到每个团队成员，“第七迭代的真正杀招是月球武器。我们必须分三路行动：“
“莉娜，继续监控深空，防止劫掠舰队干扰。“
“马库斯，艾丽卡，尽快完成认知净化装置，全球负面情绪正在影响调和场稳定。“
“哈桑，准备地脉能量投射。“
“艾达，纽约节点待命，准备熵能脉冲。“
“我前往月球，直接处理观察站。“
“等等！“莉娜打断他，“月球观察站需要第一根系权限才能进入！你现在没有...“
“我有更好的。“凯恩举起手，掌心浮现出一个小小的、由三色能量构成的蔷薇徽记——这是完成七星阵列后，园丁权限赋予他的“候选印记“，“而且，先祖之镜可以传送我。“
他转向控制台，输入一组坐标。核心舱的蓝金色球体开始旋转，内部浮现出一个微型的太阳系模型，月球被高亮标记。
“传送准备需要十分钟。“凯恩通知团队，“哈桑，届时将地脉能量直接导入遗迹，为传送供能。“
“明白！“
十分钟的准备时间。凯恩利用这段时间仔细研究月球观察站的扫描数据。越是分析，越是心惊——这个“裁决装置“的威力远超预期。它不是简单的毁灭武器，而是一个“时间锚点锁定器“，一旦完全激活，能将地球及其周边时空从正常时间线上“剪除“，如同从画卷上挖掉一块，留下的只有虚无。
更棘手的是，装置似乎被设置了多重保险。强行破坏可能导致提前触发。需要精准的、有权限的关闭程序。
“凯恩。“艾达的声音突然私密接入，“关于月球观察站...我可能知道一些议会不知道的事。“
“说。“
“第七迭代的历史记录中提到过早期文明与'守护者'（第一根系）的冲突。当时他们成功渗透并改造了一些守护者设施，但始终无法完全掌控核心功能，因为缺乏真正的'园丁印记'。所以他们开发了一种替代方案——'镜像协议'（MirrorProtocol）。“
“镜像协议？“
“简单说，就是利用设施自身的防御机制来对抗它。每个守护者设施都有一个核心指令：保护生命多样性。议会发现，如果向设施输入伪造的'生命灭绝信号'，让它误认为所在星球已经失去保护价值，它就会自动执行'修剪'。“
凯恩瞬间明白了：“所以Theta-7在尝试伪造地球的'灭绝信号'？“
“是的。但这里有个漏洞...议会不知道的是，'园丁候选'的印记可以覆盖这种伪造信号。理论上，如果你能直接接触观察站的控制核心，用你的印记覆盖Theta-7的指令...“
“就能逆转整个流程。“凯恩接上她的思路，“不是修剪地球，而是...修剪掉第七迭代的污染。“
“理论上。但风险极高。如果印记强度不够，或者控制核心已经被深度污染...“
“那就同归于尽。“凯恩平静地说，“准备传送吧。“
十分钟到。哈桑引导的撒哈拉地脉能量如同金色的洪流，通过蔷薇网络注入南极遗迹。先祖之镜的核心舱亮起耀眼的光芒，凯恩站在中央，三色候选印记全开。
“传送启动。“遗迹的古老系统发出机械音，“目标：月球观察站。祝你好运，园丁候选。“
强光闪过。凯恩的身影消失在核心舱。
下一秒，他出现在月球背面那个巨大环形山的阴影中。面前，是一个半埋在月壤中的、散发着不祥暗红光芒的三角形入口。
头顶，地球如同一颗蓝金色的宝石，悬挂在漆黑的太空中。美丽而脆弱。
倒计时：71:2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