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日记残页与未凉的灰烬 (第2/2页)
就像她教他的,“拿不定主意时,先问妈妈“。
她伸手把沙发底下的奶糖够出来,故意往地毯上撒了两颗:“你看,乱着也好看。“
薄栖川的指尖在糖纸上捏出褶皱,突然把那颗最大的橘子糖递过来。
“给你。“糖纸被体温焐得发软,“老师说,甜的东西要分给喜欢的人。“
柳依一接过糖时,包装纸“刺啦“响了一声。
她想起昨天他把玻璃珠罐塞进暗格时,还在担心“摆不齐会被骂“。
今天却愿意主动让出最宝贝的橘子糖。
糖粒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甜意从指尖慢慢漫上来。
阁楼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接着是薄云觉压抑的怒声。
柳依一冲上去时,正看见他把一个镀金音乐盒扔进纸箱,齿轮卡住的地方缠着根红绳。
那是林清妍的遗物,原主用来当惩罚信号的东西。
日记里曾写过:听到旋律就打他,看他发抖比弹钢琴有趣。
薄云觉的指腹沾着灰,他从纸箱底层抽出张乐谱,《致爱丽丝》的音符上画满红叉。
柳依一的指尖抚过乐谱上的红叉,想起系统昨晚的尖叫:
【明天!明天你就会被送进精神病院!】
她抬头时,正看见薄云觉把音乐盒塞进壁炉,火苗“腾“地窜高,映得他眼底的红更亮了。
“鹿闻笙下周有钢琴独奏会。“他突然说,火星在他瞳孔里跳,“请柬在玄关,他要弹《致爱丽丝》。“
柳依一的呼吸顿住了。
原来那些藏在日记里的东西从来没真正死去。
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顺着熟悉的旋律爬回来,再次缠上薄栖川的喉咙。
楼下传来张妈哼着小曲上楼的声音,扫帚划过楼梯的“沙沙“声越来越近。
薄云觉往壁炉里添了根木柴,火星溅在青砖上,像群跳跃的警告。
“她手里拎着个牛皮纸包。“他盯着门口的方向,声音低得像耳语,“从后花园蔷薇丛里挖出来的,土还没拍干净。“
柳依一的心脏骤然缩紧。
她终于明白凌晨薄云觉那个“撕“的手势是什么意思——要撕的从来不是纸。
是那些纠缠五年的毒藤,是系统留给30章的最后一刀。
那个藏在蔷薇花丛下,裹在牛皮纸里,正被张妈捧着,一步一步靠近的证据。
薄栖川攥着橘子糖纸站在阁楼楼梯口,突然把糖纸叠成小船递过去。
“爸,这个给你,“糖纸边缘被指尖捏得发皱,“妈说,折纸能让人不发抖。“
薄云觉的喉结滚了滚,接过纸船的动作有些僵硬,指腹擦过孩子的掌心时,攥紧了他。
柳依一看着那两只交叠的手,一只布满薄茧,一只沾着糖屑。
突然觉得壁炉里的灰烬好像没那么冷了。
门铃“叮咚“响起,张妈的声音裹着甜腻的笑传上来:“先生,太太,我熬了莲子羹——“
薄云觉把纸船塞进衬衫口袋。
他没回头,只是对柳依一扬了扬下巴,掌心还沾着未烧尽的金属屑:“去开门。“
柳依一攥紧拳头,指腹的红痕渗出血珠。
她知道,这场对抗才刚拉开序幕,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张妈手里的牛皮纸包,鹿闻笙的钢琴独奏会......
就连系统藏在代码里的倒计时都在等着给这个刚有暖意的家,泼上一盆更冷的水。
她走到门口时,听见薄云觉在阁楼翻找什么,抽屉被拉开的轻响里,似乎藏着比烧毁音乐盒更决绝的动静。
楼下的扫帚声停在玄关,张妈大概正踮脚往楼上看。
那样子像是已经准备好要把他们都困进30章的结局里。
【剩余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