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节二:磐石的解密 (第1/2页)
一、远眺者监测站:奥尔特云的金属之花
太阳系最外层的奥尔特云,是一片被遗忘的时空荒漠。这里的温度恒定在-268℃,仅比绝对零度高5开尔文,星际尘埃以每秒15公里的速度在虚空中游荡,偶尔与覆盖着甲烷冰的彗星核相撞,迸发出转瞬即逝的冰晶碎屑——这些碎屑泛着淡蓝色的荧光,像散落在黑色丝绒上的碎钻,沉默地标记着太阳系的边界。
“远眺者”深空监测站就悬浮在这片荒漠的核心区域,它的主体是一个直径20公里的球形核心舱,外壳由“碳化硅-石墨烯”复合装甲制成,表面覆盖着能吸收宇宙射线的暗黑色涂层。从核心舱延伸出12片“金属花瓣”,每片花瓣都是一个展开的传感器阵列:最外层是直径5公里的“光子捕捉翼”,由数亿个微型光电二极管组成,能捕捉到来自130亿光年外的单个光子;中间层是“射电感知网”,用超轻的钛合金支架撑起厚度仅0.1毫米的超导薄膜,可接收从1赫兹到1000吉赫兹的全频段无线电信号;最内层是“中微子探测器”,浸泡在-271℃的超低温液态氙中,能捕捉到穿透一切物质的中微子轨迹。
核心舱内部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房间”,只有被数据光带包裹的球形工作区。这里的重力由“微型反重力发生器”维持在0.3G,避免传感器因重力变形;温度恒定在18℃,但空气中弥漫着液态氙挥发的微弱冷雾,吸入时会让鼻腔产生轻微的刺痛感。工作区中央悬浮着一块直径10米的全息投影屏,无数条彩色曲线如同瀑布般从顶部倾泻而下——红色代表射电信号,蓝色代表光子流量,绿色代表中微子计数,黄色则是微波背景辐射的强度曲线。
监测站的能源来自两个“反物质电池”(存储着0.5克反氢,足够维持100年运行)和一组“宇宙射线收集板”(利用星际粒子撞击产生的能量补充电力)。在核心舱的底部,有一个小型的“云民意识容器区”——这里存放着6名云民分析师的生物载体(透明的营养液舱,直径1.5米,内有维持大脑活性的生命支持系统),他们的意识通过神经接口与监测站的光脉网络直接连接,无需实体行动即可处理数据。
二、静流的意识世界:数据中的感知形态
当班的首席云民数据分析师“静流”,其生物载体正悬浮在最内侧的营养液舱中,舱壁上显示着他的意识活跃度曲线——波动平稳在85%,处于深度数据沉浸状态。此刻,他的意识并非以“人类形态”存在,而是扩散成一张覆盖整个监测站的“感知网络”,每一个传感器节点都是他的“指尖”,每一条数据流都是他的“触觉”。
在静流的意识感知中,宇宙的背景噪音呈现出丰富的形态:
脉冲星PSRJ0437-4715的信号是一条银灰色的稳定光带,每5.75毫秒闪烁一次,边缘锐利如刀锋,这是他最熟悉的“宇宙时钟”,每次感知到它,静流都会在意识中标记“安全/常规”;
宇宙微波背景辐射是一片弥漫的暖白色薄雾,温度恒定在2.725开尔文,偶尔会因星际尘埃的遮挡出现微小的阴影,这些阴影被他归类为“自然扰动”;
仙女座星系M31的射电信号是一团淡紫色的云絮,内部夹杂着红色的细丝(代表恒星形成区的电磁辐射),每次云絮的形态变化,都会被他记录为“星系演化常规数据”。
这种感知并非冰冷的参数读取,而是带有温度的“交互”——静流会将稳定的脉冲星光带视为“老朋友的问候”,将微波背景的暖雾当作“宇宙的呼吸”。他的意识核心如同漂浮在数据海洋中的孤岛,大部分时间都在平静地观察这片海洋的潮汐,直到那份异常报告如同一滴冰水,落在他的感知边缘。
最初,这滴“冰水”只是意识网络边缘一个微弱的刺痛——来自编号“远翼-73”的传感器节点(位于监测站最外侧的光子捕捉翼末端,指向银河系外侧旋臂),信号强度仅比背景噪音高3.2个标准差,相当于在暴雨中听到一根针落地的声音。若不是静流在意识中设置了“异常边缘过滤”程序(专门捕捉那些接近阈值的微弱信号),它早已被淹没在数据瀑布中。
“提取信号片段,建立独立分析通道。”静流的意识指令瞬间传达到监测站的处理系统,全息投影屏的一角立刻弹出一个黑色的小窗口,窗口内跳动着一条淡金色的波形——这就是异常信号的可视化形态。
三、异常信号:无法解读的规律之秘
静流将意识完全收缩到这个黑色窗口中,放大波形的细节:这条淡金色的信号并非传统的正弦波或方波,而是呈现出“分形结构”——每一个主脉冲内部,都嵌套着12个次脉冲,每个次脉冲又包含3个更微小的脉冲,如同俄罗斯套娃般层层递进。更奇特的是,脉冲的间隔并非恒定,而是遵循着一种复杂的数学序列:1.2秒、2.4秒、3.6秒、5.8秒、9.4秒……静流计算后发现,这些间隔近似符合“卢卡斯数列”(比斐波那契数列更复杂的递推序列),但在第7个脉冲后,又出现了0.03秒的偏移,这种偏移既不随机,也不符合任何已知的自然规律。
“启动模式匹配数据库。”静流调动监测站的核心算力,开始与已知信号进行对比:
与脉冲星数据库匹配:相似度0.3%(脉冲星的次脉冲无分形结构,且间隔绝对恒定);
与中子星合并信号匹配:相似度0.1%(中子星合并会产生伽马射线暴,而该信号无高能辐射特征);
与人类文明信号匹配:相似度0%(人类的通讯信号带有前导码和校验位,该信号无任何编码结构);
与艾拉共生体文明信号匹配:相似度0.02%(艾拉的光脉信号是连续的光带,而非脉冲序列)。
所有匹配结果都显示“无关联”,静流的意识中第一次出现了“滞涩感”——这种感觉就像用手去抓水中的鱼,明明能看到鱼的游动轨迹,却始终无法触碰。他尝试用多种解码算法破解信号:
维纳滤波:无法分离出有效信息,信号与噪音的比值始终低于1;
香农信息熵分析:熵值稳定在3.8(介于随机噪音的4.5和有序信号的2.1之间),说明信号既有规律性,又无明确信息载体;
傅里叶变换:分解出的频率成分集中在2.3吉赫兹,这是一个“宇宙寂静频段”(很少有自然天体在这个频段产生强信号),但频率分布无任何特征峰。
“它不是在‘传递信息’,”静流的意识核心产生了一个新的判断,“更像是在‘标记存在’——就像灯塔发出的闪光,不携带具体内容,只告诉周围‘我在这里’。”为了验证这个判断,他调取了“远翼-73”节点过去72小时的历史数据,发现这个信号并非突然出现,而是在3天前就已存在,只是强度一直在阈值以下,直到今天才勉强超过标准差。更令人不安的是,信号的来源方向始终固定——指向银河系外侧旋臂的“暗物质海边缘”,那个在三元文明历史记录中被标记为“源流禁区”的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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