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老疯子 (第2/2页)
十三道真炁依旧,数量未见增长,其凝练程度也几乎未有明显变化。
齐云心知肚明,此乃水磨工夫,非朝夕之功。
受箓之后,气海初开,如同开辟一方新天地,需以真炁日夜温养、点滴填充,直至真炁充盈气海,达到“气海盈满”的境地,方有冲击褪浊境、褪去凡体污浊的基础。
几遍周天运转下来,体内真炁总量增长微乎其微,精神却因专注的搬运而消耗不小。
以齐云目前的修为,修炼远不足以替代肉身所需的深沉睡眠。
“急不得。”齐云心中澄明,缓缓收功。
那奔流的意念平息,新引入的气息也渐渐散去。
气海复归平静,十三道玉髓真炁蛰伏如初。
他不再强求,保持着五心朝天的盘坐姿势,头颅微垂,脊椎却依旧挺直如钢枪。
心神彻底放松下来,意识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山城午夜的风掠过楼顶,吹动他的衣袂,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模糊的车鸣,皆被自动过滤。
唯有膝上冰冷的长剑,伴随着他沉入休憩,等待着黎明到来。
.......
天刚蒙蒙发亮,铅灰色的云层就沉沉地压在,深秋的城市上空。
细密的雨丝无声地织着一张清冷的网。
整个山城在氤氲的水汽中醒来,湿漉漉的屋顶、蜿蜒起伏的街道、横跨两江的桥梁,都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调,像一幅洇了水的水墨长卷。
嘉陵江畔一片依山而建的老旧居民区。
一栋六层高的红砖楼,墙面被雨水和岁月浸染出深浅不一的暗红与墨绿苔痕,像一块巨大的、生了锈的铁。
楼内,清晨的宁静被各家窸窣的动静打破。
底楼昏暗的灶披间里,煤球炉子刚被捅开,蓝幽幽的火苗舔着黝黑的锅底,煮面的水汽混着劣质煤烟弥漫开来。
二楼传来婴儿被吵醒的啼哭,夹杂着女人压低声音的呵斥。
三楼的老汉推开吱呀作响的木窗,探出头,皱着眉用力啐出一口浓痰。
突然!
“嘟嘟—嘀嘀哒哒!”
一阵嘹亮得近乎刺耳的军号声,毫无预兆地、穿透力极强地从顶楼猛地炸开!
瞬间撕裂了整栋楼乃至附近街巷的祥和。
紧接着,一个沙哑、苍老却异常亢奋的嘶吼声,紧随号声响起,在雨幕中激荡:
“杀!给老子冲上去!拿下那个高地!
机枪!机枪掩护!二排从右翼包抄!同志们!为了新ZG,冲啊!!!”
“龟儿子的炮火!卧倒!都卧倒,团长!团长你带人先撤!我掩护!”
这声音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整栋红砖楼。
“又来了!又来了!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活嘛!”
三楼刚才啐痰的老汉猛地缩回头,气急败坏地拍着窗框,“这个秦疯子!硬是没得一天安生!”
四楼一家门“哐当”推开,一个头发蓬乱、只穿着汗衫背心的瘦高男人冲上狭窄的阳台,仰头对着顶楼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