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学的生活 (第1/2页)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李辛怡走出考场时，看见赵尹辰站在香樟树下，白衬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的印子，手里攥着两张揉皱的糯米糍兑换券。他看见她就跑过来，运动鞋踩过水洼溅起细碎的水花，“等很久了吧？”李辛怡接过他递来的冰镇蜜桃汽水，瓶身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刚买的芒果味。”赵尹辰把糯米糍塞进她手里，塑料盒上还冒着冷气。李辛怡咬了一口，甜腻的芒果酱沾在嘴角，赵尹辰伸手想帮她擦掉，指尖刚碰到脸颊又触电般缩回去，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旁边的宋兴熙吹了声口哨，被肖暖笑着拍了下后脑勺。
　　
　　查分那天，李辛怡的手指在键盘上抖个不停。赵尹辰把她的手按在鼠标上，“一起点。”屏幕弹出分数的瞬间，两个数字几乎重叠——他们都过了第一志愿的录取线。李辛怡转身扑进他怀里时，听见窗外传来肖暖的尖叫，宋兴熙正举着手机在楼下转圈，屏幕上的分数亮得晃眼。
　　
　　报志愿那天，四个脑袋挤在电脑前。赵尹辰的鼠标停在临床医学专业，李辛怡的光标跟着移过去，“我也想选这个。”肖暖戳了戳宋兴熙的胳膊，“我们报隔壁的师范学院吧，你教体育我教语文。”宋兴熙挠挠头，“只要跟你一起就行。”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志愿表上投下长长的光斑。
　　
　　暑假的第一天，赵尹辰带着李辛怡去了墓园。玉兰花已经谢了，墓碑前新摆着束白菊。“妈，我考上大学了，和辛怡一起。”李辛怡悄悄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熨贴了他微微颤抖的指尖。回程时赵又扬在巷口等他们，手里提着刚买的菜，看见李辛怡时笑得有些局促，“回家吃饭吧，我学了道松鼠鳜鱼。”
　　
　　厨房飘出糖醋味时，李辛怡在赵尹辰的房间发现个纸箱。里面除了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有本泛黄的日记本。第一页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女孩，旁边写着“军训崴脚的笨蛋”。她往后翻，每页都记着细碎的日常：“今天辛怡完形填空错了五个，明天把短语整理出来”“她低血糖，明天带苹果”“看见秋佳欣跟她说话，有点慌”，最后一页贴着张偷拍的侧脸，是她趴在课桌上睡觉的样子。
　　
　　“偷看别人日记是犯规的。”赵尹辰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发顶。李辛怡把日记本按在胸口，“原来你早就开始记了。”他拿过本子翻到某页，上面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这里还有没写完的。”铅笔写的“未来”后面空着半页，李辛怡拿起笔添了句“一起走”，字迹歪歪扭扭却格外认真。
　　
　　暑假过得像指间的沙。他们每天早上去图书馆占座，赵尹辰的笔记本上开始出现医学名词，李辛怡则在他的草稿纸上画满可爱的小表情。中午去吃巷口的牛肉面，老板总会多给他们加个荷包蛋；下午去操场散步，看宋兴熙给肖暖投篮，篮球砸在篮板上弹回来，总能精准地落在赵尹辰手里。
　　
　　八月末，赵尹辰带着李辛怡去了母亲的墓地。玉兰花又开了，白得像雪。他把录取通知书复印件放在墓碑前，“妈，我要去上大学了。”李辛怡帮他整理祭品时，发现铁皮盒里多了张照片——是军训时的合影，她被赵尹辰背着，两人的迷彩服后背都湿淋淋的，阳光在他们发梢上跳跃。
　　
　　出发去大学的前一天，四个孩子在老地方聚餐。宋兴熙举杯时差点碰翻可乐，“以后我就是体育系的扛把子了！”肖暖笑着拆台，“上次测八百米是谁跑最后一名？”赵尹辰把剥好的虾放进李辛怡碗里，听着他们斗嘴，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像冰镇蜜桃汽水冒泡的夏天，永远不会结束。
　　
　　开学那天，父母们送他们到车站。赵又扬帮赵尹辰拎着行李箱，手指在拉杆上摩挲半天，“缺钱就说，别委屈自己。”李辛怡妈妈塞给她个布包，“里面是红糖姜茶，天冷了记得喝。”火车开动时，四个年轻人趴在车窗上挥手，看见父母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变成模糊的黑点。
　　
　　大学的迎新点热闹得像集市。赵尹辰帮李辛怡扛着被褥，穿过举着院系牌子的学长学姐。临床医学系的报到处前，个扎高马尾的女生笑着递来表格，“我是你们的助导夏林薇。”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宿舍楼，“女生在三栋，男生在五栋，隔条小路。”
　　
　　李辛怡的室友们来自天南海北。下铺的张萌是本地姑娘，抱着吉他弹唱民谣；对面的林映雪戴着黑框眼镜，一见面就分享考研笔记；斜对角的龚悦婷行李箱里装满家乡特产，正往每个人手里塞牛肉干。“你男朋友？”张萌朝赵尹辰的方向努努嘴，李辛怡红着脸点头，听见室友们齐刷刷的“哇”声。
　　
　　军训比高中时严格得多。站军姿时，李辛怡的低血糖又犯了，眼前阵阵发黑。赵尹辰不知从哪冒出来，往她嘴里塞了颗蜜桃糖，“报告教官，她不舒服！”他背着她往医务室跑时，李辛怡趴在他背上笑，“怎么又是你？”赵尹辰喘着气回答，“这辈子都给你当专属背夫。”
　　
　　军训结束后，大学生活正式拉开序幕。李辛怡每天穿梭在教学楼和图书馆之间，解剖学笔记写得工工整整，上面总有赵尹辰用红笔补充的重点。张萌总说他们是“连体婴”，“下课后食堂总能看见你们，图书馆座位永远挨着，连选修课都选一样的！”
　　
　　肖暖和宋兴熙的日子也过得热热闹闹。体育系的宋兴熙成了篮球社主力，每场比赛肖暖都带着啦啦队加油；师范学院的肖暖参加了文学社，写的诗歌总能在校园广播里听到，每次念到“篮球场上的少年”，宋兴熙都会在台下红着脸傻笑。
　　
　　期中考试前，图书馆成了最热闹的地方。李辛怡对着解剖图皱眉头时，赵尹辰会把她的头往自己这边靠靠，“你看，这里是颞叶。”他说话时的气息拂过她耳廓，让她想起高中时他趴在后桌讲题的日子。张萌抱着复习资料路过，故意咳嗽两声，“请注意影响，这里是学习圣地！”
　　
　　平安夜那天，赵尹辰约李辛怡在操场见面。他手里捧着个苹果，用彩纸包得漂漂亮亮的。“给你的。”李辛怡接过时，发现苹果上画着两个小人，穿着军训服，手牵着手。远处传来肖暖的笑声，宋兴熙正举着串棉花糖追她，棉花糖在路灯下像朵粉色的云。
　　
　　期末考试结束后，四个孩子约着一起回家。火车上，宋兴熙滔滔不绝地讲着体育系的趣事，“上次篮球赛我投进绝杀球，全场都在喊我名字！”肖暖翻着相机里的照片，“这张拍得好，你扣篮的样子真帅。”赵尹辰靠在李辛怡肩上看风景，窗外的雪景一闪而过，像极了他们纯白无瑕的青春。
　　
　　回到家，赵又扬做了满满一桌菜。他给李辛怡夹菜时手还在抖，“多吃点，学校伙食肯定不如家里。”李辛怡妈妈拉着赵尹辰问长问短，“辰辰啊，辛怡有没有欺负你？”四个年轻人看着父母们忙碌的身影，忽然发现他们都老了，鬓角的白发在灯光下格外显眼。
　　
　　大一下学期，李辛怡加入了志愿者协会。第一次去敬老院活动时，她给老人读报纸，赵尹辰在旁边帮忙剪指甲。有位老奶奶拉着她的手，“这小伙子对你真好，眼睛里都有光。”李辛怡回头时，正好撞见赵尹辰看她的眼神，温柔得像春天的风，吹得她心里暖洋洋的。
　　
　　肖暖和宋兴熙也没闲着。他们报名参加了支教活动，周末去郊区小学给孩子们上课。肖暖教语文，宋兴熙教体育，孩子们总缠着他们讲故事，“肖老师，宋老师是不是你男朋友呀？”肖暖红着脸点头，宋兴熙在旁边傻呵呵地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五一假期，四个孩子去游乐园玩。宋兴熙拉着肖暖去坐过山车，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赵尹辰陪李辛怡去坐旋转木马，木马上的彩灯在她脸上明明灭灭。“还记得吗？”李辛怡握着他的手，“高考前你说要带我坐大摆锤。”赵尹辰指了指不远处的设施，“现在敢去了吗？”
　　
　　坐大摆锤时，李辛怡吓得闭紧眼睛，紧紧攥着赵尹辰的手。风声在耳边呼啸，她听见赵尹辰在喊她的名字，“李辛怡，我喜欢你！”落地时，她的腿还在发软，赵尹辰扶着她在长椅上坐下，“刚才的话，你听见了吗？”李辛怡笑着点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下，“我也是。”
　　
　　大二开学，李辛怡换了专业课。解剖学实验课上，她第一次接触标本时吓得脸色发白。赵尹辰把她护在身后，“别怕，我在。”他手把手教她使用解剖工具，指尖的温度透过橡胶手套传过来，让她想起高中时他帮她划重点的日子，安心又温暖。
　　
　　林映雪交了男朋友，整天甜甜蜜蜜的。她拉着李辛怡分享恋爱心得，“你看你俩，在一起这么久还这么害羞。”李辛怡翻着赵尹辰刚送来的笔记，上面画着个笑脸，“我们就这样挺好的。”窗外的阳光照在笔记上，把“李辛怡专属”那几个字晒得暖暖的。
　　
　　运动会上，宋兴熙代表体育系参加百米赛跑。发令枪响时，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出去，最终以微弱优势夺冠。肖暖冲上去抱住他，“你真棒！”宋兴熙把奖牌挂在她脖子上，“这是给你的。”赵尹辰和李辛怡站在看台上鼓掌，看着他们在阳光下相拥，觉得青春就该是这样热烈的模样。
　　
　　期末复习周，图书馆座无虚席。李辛怡对着生理图谱发愁时，赵尹辰把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休息会儿吧，你都熬了好几个晚上了。”李辛怡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忽然觉得再难的知识点都不怕了。因为她知道，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身边总有个人会陪着她，像高中时那样，永远不会离开。
　　
　　暑假回家，四个孩子约着回了趟高中。教学楼还是老样子，只是黑板上的倒计时牌换成了新的数字。他们坐在曾经的座位上，宋兴熙摸着桌肚里的刻痕，“这是我画的投篮小人，被杨老师批评过。”肖暖翻着旧课本，“这里有你写的加油稿，我一直没舍得扔。”
　　
　　赵尹辰看着李辛怡的背影，她正趴在桌上看窗外，阳光在她发梢上跳跃，像极了高一那年的早自习。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她，“还记得吗？这里是我们故事开始的地方。”李辛怡转过身，在他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不，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离开学校时，他们在门口遇见了杨奇昆。他的头发又白了些，眼镜依旧滑在鼻尖上，看见他们就笑着招手，“听说你们都很优秀，没给五班丢脸。”宋兴熙挠挠头，“杨老师，我们还想回来看看您。”杨奇昆摆摆手，“快去约会吧，别耽误年轻人的好时光。”
　　
　　回大学的火车上，李辛怡靠在赵尹辰肩上看风景。窗外的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像杯加了糖的蜜桃汽水。她想起高中时那些细碎的美好：他递来的英语短语、画着笑脸的草稿纸、图书馆里的低声细语，还有那个在天台上的拥抱，原来所有的心动都藏在时光里，慢慢酿成了最甜的酒。
　　
　　赵尹辰握住她的手，在她掌心轻轻写字。李辛怡猜了半天，“是‘我爱你’吗？”他笑着点头，在她耳边轻声说，“李辛怡，我会爱你很久很久，从高一军训到白发苍苍，永远不会改变。”远处传来肖暖的笑声，宋兴熙正给她剥橘子，橘子的清香飘过来，混着青春的味道，在车厢里弥漫开来。
　　
　　火车到站时，暮色已经漫过站台。赵尹辰帮李辛怡拎着行李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是室友周天明发来的消息：“速归！宿舍夜聊大会缺你不可，带份烤冷面救命！”
　　
　　推开302宿舍门时，浓重的泡面味扑面而来。周天明正盘腿坐在椅子上打游戏，键盘敲得噼啪响；张晓弛对着镜子贴面膜，嘴里哼着跑调的情歌；最靠窗的床位空着，王周宇的书桌上摆着本摊开的《天体演化简史》，旁边放着半块没吃完的面包。
　　
　　“欢迎赵大情圣归队！”周天明摘下耳机，视线在李辛怡送的保温桶上打转，“嫂子又给带爱心便当啦？”赵尹辰把烤冷面扔给他，“别贫，作业写完了？”张晓弛凑过来挤眉弄眼，“听说你们俩在高中门口拥吻了？全校都在传临床医学系的学霸情侣甜度超标。”
　　
　　李辛怡帮赵尹辰整理床铺时，听见宿舍里炸开一阵起哄声。她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心，“我先回宿舍了，晚上发消息。”赵尹辰送她到楼道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宿舍，刚进门就被周天明拽着胳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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