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怎会是她 (第1/2页)
傅鸣笑了,“我正有此意。”
正,就是许正,现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为人,一言难尽。
傅鸣想起纪大人的话,“我记得,上次弹劾寿宁侯的人,就是他。”
寿宁侯嚣张惯了,前年灯节为了包楼让家丁肆意驱赶食客,为此引发斗殴导致多人坠楼,事后只赔了十两银子了事。
另有勒令灯匠百人不接外单,只做他家的孙行者大闹天宫灯,需得扎到三丈高,只是为了给他的小儿子庆生。老灯匠们日夜操劳,不停赶工,致使多人咳血而亡。
平民和官员不敢状告侯爷,但许正敢。
许正上书弹劾,大闹天宫本就含有反叛之意,参寿宁侯藐视皇权,鱼肉百姓,并把民间传颂的歌谣拿到朝堂去唱,“侯爷一盏灯,贫户十年粮”,“侯爷闹天宫,匠户沉海底”。
“我听说寿宁侯为此都吐血了?”裕王抚掌,这些外戚势力膨胀屡次僭越,早就该治了。
“寿宁侯吐的是他的血汗钱,”在许正的强压下,寿宁侯只能法办当日驱赶食客的家丁,还赔付了一大笔银子给工匠家眷及食客。寿宁侯为人小气,只肯做表面功夫,银钱都是拿来糊门面的。这次逼不得已赔给他看不起的贱民一笔巨款,直接气到吐血。
许家是标准的清流世家,一门三进士,父子同翰林。祖父做过国子监祭酒,父亲是庆昌七年的状元,在都察院任佥都御史的时候就敢直言上谏,到许正这一代,把清谨介直的刚正品性发扬光大,长子许言做左通政,次子许正接了父亲的班,以敢劾、善劾、执着劾,闻名朝野。
人称大贞啄木鸟。
裕王看向槛窗,华彩楼暖阁虽是临街,但三重纱幔遮挡,一层玄色罗纱挡了平民视线,一层绛红绡幔将炫目的灯彩层层滤软,一层素绢朦胧街景。
三界屏挡住的不止是窗外人的立雪仰视,也是窗内人的不明俯视。
长街上踉踉跄跄,楼阁内盲人探物。
“许大人刚正不阿,却未必甘愿做别人手中的刀。”许正的威名,裕王也有所耳闻。
“纪明还说了许正一点。”傅鸣好心提醒裕王。
纪明当时的表情奇异,斟酌半天,用了“严谨”二字。
傅鸣见他说得很勉强,来了好奇心,“如何严谨?”
纪明四下看看无人,小心翼翼地说,“刑部主事陈大人,曾因断案问题跟许大人争执,两人说急眼了,陈大人仗着年纪大资格老,说自己堂堂七尺男儿,岂屑与你小儿争辩。”
许正的回答平淡有力,“错了,陈大人,你并不满五尺。”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身量短小一直是陈大人的入骨之痛。你骂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提这个。
陈大人气病了两个月。病好之后,把什么诗文创作书画丹青的喜好都停了,除了吃饭睡觉上朝洗沐,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骂许正。
笨棺材,白花郎中,螃蟹八足二鳌横行天下......
陈大人是松江人,骂人也不忘家乡。
傅鸣沉默。
他是知道许正家风清正,做刑部给事中以来,兢兢业业地弹劾了数十位官员,送他们或是回家养老,或是游历千里。
大贞选拔御史,不看资历,只看操守。须具备“介直”与“骨鲠”的刚正品性,不畏强权,敢于担当,才能确保监察不会失职。
但是他也没想到,许正还能如此毒口。
“许正虽然,”傅鸣换了个词,“虽然说话直接,但查案是一把好手。但凡他盯上的,不咬出血来绝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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