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她那样女子,也配让我放在心上? (第1/2页)
漱玉轩。
殿内青瓷香炉中燃着沉水香,袅袅烟气如薄纱般浮动,金丝楠木窗棂半开,初夏的风裹挟着荷香穿堂而过,却吹不散殿内凝滞的闷热。
“砰!”
白玉茶盏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溅在锦缎椅垫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太后娘娘倒是会挑时候告状!”
“本宫不过是漏了几处节礼,就急着去皇上面前搬弄是非!”
她猛地站起身,裙摆带倒了案几上的果盘,鲜红的荔枝滚了一地:
“这样一来,本宫在皇上心里成了什么?连个后宫都管不好的蠢货吗?”
琉璃慌忙去扶她:“娘娘息怒,太医说您不宜动气……”
“息怒?”
孟清歌甩开她的手,指甲在掌心掐出几道月牙痕:“姜昭宁管了五年宫务,怎么不见哪个奴才敢短了分例?怎么本宫刚接手,就处处都是纰漏?”
“若不是她暗中授意,那些奴才敢这般欺主?!”
琉璃看着满地狼藉,还想再劝,外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这是怎么了?大老远就听见你在发脾气。”
崔令容笑吟吟地走进来,眉眼温婉,一身浅碧色衣裙衬得人如新柳。
孟清歌见是她,神色稍霁,抬手示意宫人赶紧收拾干净,勉强维持住贵妃的体面。
崔令容目光扫过地上未干的水渍,眼底闪过一丝暗色,随后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孟清歌伸手虚扶一把,语气软了几分,“咱们多少年的情分了,你日后还是本宫的嫂嫂,何必行这些虚礼?”
崔令容顺势坐到她身旁,柔声问道:“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孟清歌别过脸去不作声。
琉璃见状,连忙屈膝行礼道:“崔姑娘有所不知,实在是那些管事嬷嬷们欺人太甚。明明按例该备的节礼,偏说库房没有;该走的章程,非要拖三阻四。娘娘初掌宫务,难免被他们糊弄了几处疏漏……”
她偷眼瞧了瞧自家主子的脸色,继续道:“被太后娘娘得知后,昨日竟特意给陛下写了信,要陛下严惩娘娘,导致陛下和娘娘生气。更可气的是,昨儿夜里陛下竟直接宿在了凤仪宫,这不明摆着给娘娘难堪吗?”
“多嘴!”孟清歌佯怒呵斥,“与崔姑娘说这些做什么?”
崔令容轻轻握住孟清歌的手,温言软语道:“清歌,你我从小一起长大,如今又要做一家人了。有什么烦心事,难道还不能同我说吗?”
她指尖在孟清歌手背上安抚地摩挲两下,安慰道:“一家人自然要互相帮衬着。你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我自会尽心帮你。只有你好,孟家才能好,我才能好。”
孟清歌神色松动,挥手示意琉璃等人退下。
待殿门关上,她终于卸下贵妃的架子,声音里带着委屈:
“令容,你也知道……我小时候都在乡下长大,哪里学过这些规矩?都怪姜昭宁她爹娘当年把我们调换,害我错过了最好的学习年纪……”
她绞着帕子,越说越委屈:“现在让我突然接手这些宫务,我实在是……力不从心。”
崔令容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说起这段往事,她可太清楚了。
当年孟清歌五岁就被悄悄接回了孟府,只是碍于朝堂风波未平,孟家不得不继续让姜昭宁顶着嫡女的名头。
暗地里,真正的孟家千金可没受半点委屈。
上等的云锦裁衣裳,江南来的师傅教刺绣,连每日练字的宣纸都是特供的澄心堂。
孟夫人更是亲自带着她学规矩,从请安的姿势到饮茶的仪态,一样样精心调教。
而那个顶着嫡女名头的姜昭宁呢?
才年仅五岁的孩子就被打发到最偏远的院落,身边就一个老眼昏花的婆子照看。
春日里孟清歌在花厅学插花时,她只能蹲在墙角喂野猫;冬日孟清歌抱着暖炉听夫子讲诗,她连件厚实的棉袄都没有。
而孟家留着姜昭宁,不过是为自家女儿备下一块挡箭牌罢了。
就比如,当年新帝登基,各方势力虎视眈眈。
当皇帝向孟家借兵时,他们既不敢拒绝,又怕站错队。
所以孟家做了一个精妙的局,让顶着孟家嫡女名头的姜昭宁带着兵马入宫。
成了,孟家是从龙功臣;败了,大可将姜昭宁推出去抵罪,说这与孟家毫无干系。
直到新帝坐稳龙椅,朝中局势明朗,孟家这才不紧不慢地将真正的掌上明珠送进宫来。
八抬鸾轿,十里红妆,排场比当年姜昭宁入宫时不知风光多少。
最讽刺的是,孟清歌刚入宫,孟家就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说姜昭宁是冒牌货。
朝堂之上,孟大人更是头一个上书请求废后,字字句句都在撇清关系,全然不顾那个被他们推出去挡了十五年箭的姑娘该如何自处。
奇怪的是,素来宠信孟家的皇帝这次却迟迟未准。
想到这里,崔令容在心里轻轻摇头。
明明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如今倒把宫务不熟怪到那短短几年的乡野生活。
说到底,不过是这些年被宠坏了,遇到事情就只会怨天尤人。
“清歌,”崔令容压下心中讥讽,温温柔柔地握住她的手,“过去的事不必再提,眼下最要紧的,是想法子解决眼前的麻烦。”
孟清歌咬了咬唇:“可,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崔令容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别急,我这不是来帮你了吗?”
孟清歌眼睛一亮,立即凑近了些:“你有什么好法子?”
崔令容以团扇掩面,凑到她耳畔低语:“既然太后娘娘嫌节礼不周,不如咱们……”
声音渐低,只余几不可闻的气音。
孟清歌初时蹙眉,鎏金护甲在桌面上划出几道细痕。
待听完,她眸中闪过一丝恍然,随即掩唇轻笑:“令容果然聪慧。”
——
另一边,沈砚白强硬的拽着姜昭宁的袖子,硬是将她从殿内拉了出来。
晨光正好,行宫的后花园里草木葱郁,微风拂过,带来一阵清甜的花香。
“师姐,你再闷在屋子里,病气都要渗进骨头里了。”他故作严肃地板着脸,可眼底却藏不住笑意,“今日阳光这么好,就该多走走,晒晒太阳。”
姜昭宁被他拽着,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也没再拒绝。
她这几日确实精神不济,整个人都恹恹的,可看着沈砚白兴致勃勃的样子,她也不忍拂了他的好意。
“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她摇头轻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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