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小夜如晤,鬼王踪迹! (第2/2页)
如此陈陌才可安心。
陈昆楞了一下,随即道:“小事。你去写信来,我拿去就是。”
“有劳了。”
陈陌拿了笔墨纸砚,写了两封信。
一封给小夜,一封给家人。免得家人不晓得自己的打算。
安排妥当后,陈陌让陈昆大张旗鼓到北城门送自己上路。
……
匆匆三个月,一晃而过。
京城。
南天楼。
已经入夜。
三十六层的木楼之上,却亮着一盏油灯。
穿着紫色罗裙的南宫夜,靠在栏杆上,看着繁华的京城,看着城里的万家灯火。拿起一根玉笛,轻轻的吹奏起来。
婉转低沉的笛声,在木楼上响彻。
一双美眸微微合闭,露出修长晶莹的睫毛。
却不想,过去了那么长的时间。
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当初的那个少年。
淮河一别的那个光头。
大阴山红村共枕同眠的那个少年,被自己绑了手脚的少年。
忘川河畔,那两个生死相依的老太婆老大爷。
那都是抹不去的记忆。
不多时,一曲毕。
停留在门口的陈昆才匆匆走了进来,“大人,有你的信。”
南宫夜倚楼听风,不当回事儿:“你放在案上即可。”
南宫夜身为南天楼的楼主,镇魔司首座,还是名动京城的美人,每天收到的信件枚不胜数。尤其是各家王侯大夫的公子哥,王子皇子的信件。
南宫夜素来不在意。
陈昆加了句:“大人,这是南阳府来的。是陈陌给你写的……”
话还没说完,陈昆惊骇发现手里的信件……竟然不见了。
再一看……人家南宫夜已经坐在了长案后的椅子上,拆开了信封。
啊这……不是说放在案上即可嘛?
南宫夜一边翻开信封:“你还有别的事儿?”
陈昆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下达逐客令了。
不过想着陈陌还交代了事儿,便道:“待大人看完信,陈陌还有话交代。”
南宫夜也就不继续逐客了,翻开信件一看:
书法一般,但是写的还很清晰的:
小夜如唔,自红河县一别,兄日夜思念小夜,那一袋子芋头小夜也不带走,叫我吃吐了都。
看了开篇第一句话,南宫夜觉得心情不错,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继续往下看:
不知道小夜可还安好?
先前小夜邀请我去京城,我却只想过安稳日子,是兄渺小了。
扑哧。
南宫夜真个忍不住笑了出来,暗忖:才数月时间,不知道那厮又经历了什么。竟然心思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继续往下看:
身在大乾这方世道,哪有什么安稳的日子啊。若是没有足够强横的实力,所谓的安稳不过是井中月水中花罢了。每次遇着个什么,便是沧海浮游,再无抵抗力。兄不想过这般的日子了。
不错不错!
南宫夜连连点赞:你终于是开窍了。就那么点实力,还想过安稳日子,本就是奢望。你总算知道小夜当初邀你入京的良苦用心了。
继续往下看:
兄知道,小夜是个京城顶级镇魔世家的千金,见多识广,心思细密。兄决定要来京城。若是小夜还念着为兄,可莫要忘了当初的约定。待我入京的时候,请大儒给为兄辨经。
南宫夜心想:你若来,这点仪式少不得。
继续往下看:
不过,兄入京之前,需要去南州了却一件事儿。此事甚为危险,我个人没什么,却放不下家人。还请小夜念着咱们的交情,帮我照看家人。他日入京,必定登门致谢。
为兄,陈陌敬上。
看完信件,南宫夜抬起头来,看向陈昆:“你把陈陌的家人带入京城了?”
陈昆道:“嗯,我找了个宅子安顿了他们。”
南宫夜点点头:“你办的不错。往后你要常去陈宅,千万不能让陈宅的人有个好歹。”
办的不错……
这四个字从南宫夜嘴里说出来,简直如天籁之音那么好听。往常陈昆办了不知道多少次差事儿,可从来没有得到过首座大人如此高的评价。
这一趟辛苦……值得啊。
我就知道,从正儿八经的公务上下手,很难得到首座大人的认可。
还得从陈老弟身上下手。
“首座大人放心。此事交给我办。”
南宫夜站了起来:“玉京山道场的那位可有空?”
陈昆道:“首座大人说的可是白玉京?”
“嗯。”
“我打听过了。白玉京上师在闭关,咱不得闲。对了,大人去见她做什么?”
南宫夜道:“你之前在大阴山不是问我,那条浩瀚的清河,是谁一剑斩出来的吗?就是大乾剑圣,白玉京。此番大阴山的事情很大,我需要去见她。”
嘶!
陈昆倒吸一口冷气。
他依稀记得当初跟着南宫夜去大阴山的时候,看见的那条浩瀚的清河。横贯数十里之地啊……
竟然是白玉京……一剑劈出来的!?
这……还是人?
……
南州城外。
千佛县。
随处可见的庙宇,菩萨法相。道路上随处都是前来上香的虔诚香客。这些个香客对佛寺的敬拜达到了极为虔诚的程度。
每走两步,就要跪伏在地上,然后起身继续走两步,继续叩首……
在千佛县边缘的地带,有一处比较残破的寺庙。
名为宝华寺。
宝华寺门可罗雀,寺庙的院墙和门头都十分的破旧,地上还长满了杂草。终年不见几个香客。
像这样残破的寺庙,在千佛县并不少见。
千佛县……顾名思义,就是有超过上千个寺庙,彼此竞争压力实在太大了。太卷了……那些个好的寺庙,邀请了著名的法师入住,香火自然鼎盛。
而一些没有名气的寺庙,可就惨了。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实际上,宝华寺只有两个和尚。
一个小和尚,一个老和尚。
已是黄昏,才十二三岁大的小和尚拿着扫帚到了大门口扫地。
小和尚长的眉清目秀,做事儿也利索,可就是看到周围香火鼎盛的寺庙,再看看自家门前,便十分的不是滋味。
“师父也真是的,再不弄点香火钱,咱们寺庙都要吃不起饭了。但凡弄了点香火钱,师父也只顾着大鱼大肉,毫不为寺庙长远做打算。真不知道师父如何坐上主持方丈的。这方丈,我也能做。还能做的更好哩……啊!”
不等小和尚说完,就吃了一个脑瓜崩。
再一抬头,不知道身前何时多了个胖子和尚。
小和尚赶忙单掌做礼:“师父。方才是法度妄言。还请师父莫要当真。”
胖子和尚颇为高壮,身高有一米九,雄壮如牛,还挺着个大肚子,嘴里咬着一个鸡腿,手里还抓着个鸡腿,吃的满嘴流油:“法度,你真是不长记性啊。总是觉得为师做不得方丈。你能做方丈?还能做的更好?”
法度小和尚大骇:“徒儿不敢。”
咔嚓。
胖子和尚狠狠咬了口鸡腿:“你说都说了,还有什么不敢的。既然你这么想顶替我这方丈职位,为师也不妨告诉你。这寺庙是我爹传给我的。你说做不做得方丈?”
法度大惊:“不是说出家人不可贪恋女色嘛?何来子女后代?”
啪。
胖子和尚狠狠弹了把法度的脑门:“你跟为师修了这么些年佛法,却还是不懂佛法真意。合该你是个徒儿。有句话可曾听过?”
“请师父赐教。”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女色亦是如此。只需心中没有女色,实际上是否沾染女色又有什么关系呢?”
法度小和尚三观受到巨大的震撼:“难怪师父整日大鱼大肉,原来是佛祖心中留。那么……咱们宝华寺收留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法度十分奇怪。
宝华寺香客没几个,最近几个月倒是收留了一帮女人。还有两个男人。而且他们也不给香火钱,师父却对他们极好。
实在不符合常理。
胖子和尚道:“你家师父交友甚广,桃李满天下。”
法度说:“我看不是。师父就是觊觎那个画白女施主的身子。整日给人家端茶倒水,极尽卑微。”
胖子脸一红:“你何时看见的?”
法度嘀咕:“徒儿日日都看见了。非徒儿有意偷窥,而是师父你表现的实在太明显了。不过徒儿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胖子道:“你但讲无妨。”
法度道:“那个叫画白的女施主……只怕对师父无意。倒是对那个叫做陌公子的少年十分钟情。只怕师父错付了一番好意。”
胖子拿起鸡腿,对着法度就是一顿猛拍,打够了才道:“你个毛儿都没长全的家伙懂什么。为师这叫做与人为善。去扫地,莫要胡说八道。”
法度满地开溜,“师父,徒儿还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胖子:“你快讲。”
“其实师父不做添狗的时候,颇有魅力。若是师父能端着点,或许画白女施主会高看师父一眼呢?”
胖子一愣:“你如何得知?”
“我看那位陌公子就是端着的,还颇为冷酷。想来画白女施主就喜欢那一号。”
胖子思忖一阵,把一个鸡腿塞给法度:“算你说了句人话,为师也是当局者迷。如今被你点醒,倒是开了窍。徒儿放心,以后师父必定不做添狗。诶?添狗这词未曾听过,你哪里学来的?”
法度接过鸡腿,正欲咬一口,道:“是那位陌公子评价师父说的。”
“艹!你别吃了。”胖子一把抢过鸡腿。
恰时,一头白发的李画白拿着册页匆匆走来。胖子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嘴角也开始流口水。
法度刚想说“师父莫要做添狗”,不想师父就舔了过去。
“画白来的好早,这天寒地冻的可莫要冻坏了身子,快去里头说话。贫僧烧了火炉子,还有热水点心。快快请进,小心脚下……”
法度:“……”
李画白很有礼貌的退了两步,和胖子保持距离,双手合十:“多谢圆方大师好意,妾身还有要事在身。”
圆方胖子立刻感到心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刀,却仍旧满脸笑意:“画白可是去寻陌公子的?”
李画白道:“嗯。”
心脏被扎刀+1。
圆方继续含笑道:“陌公子早早起来了,正在后院的禅房打坐。我这便带画白前去。”
李画白:“多谢圆方大师好意,此等小事就不劳烦大师了。画白自己去便可。”
说罢,李画白便拿着册页匆匆进了宝华寺的大门。
心脏扎刀+1。
好疼啊。
圆方大师看着李画白远去的背影,脸蛋儿都黑了。
法度走过来,幸灾乐祸道:“嗯哼,师父为何就是改不了……”
“你滚!”
圆方呵斥法度,随即大步流星的朝着后院禅房走去:“姓陌的……贫僧和你拼了。”
……
后院禅房。
说是禅房,其实是个独立的院子。
虽然院子不算奢华,但是该有的都有。
两侧的厢房住着娟儿和苏玉卿,隔壁的院子住着欧阳路和欧阳玉。
当初陈陌离开南阳府的时候,欧阳路兄妹也跟了上来。非说他们也是南州人,顺路。然后就一路到了这里。
至于这宝华寺的方丈圆方大师,是个妙人。
自小和李画白是青梅竹马,一直追求着李画白。
李画白的黑山楼遭到华府的针对,便带着陈陌到了此处落脚。
此地没什么香客,倒是方便陈陌轻修。
其他都好,就是圆方此人……真个是个添狗啊。动不动防贼似得防着自己,生怕自己和李画白之间有什么。
呼!
陈陌坐在禅房的客厅里盘坐闭关。
经过这三个月的闭关轻修,陈陌的道行得到了长足的进步。
靠着推演的功能,把千水功和靠山诀推演到了脱尘境九阶的层次。陈陌的人之道行自然也达到了九阶脱尘境。
尸鬼道行仍旧是九阶大圆满。
上不去。
期间倒是经常去梦中的红月宫侍奉娘娘。
但是娘娘不大气了。
竟然没给自己红色月华。
陈陌也不好主动开口索要,毕竟还不算熟悉。
期间陈陌也去千佛县外头杀过几个鬼物,吸收了生命鬼气。但是道行还是上不去。他已然感觉到,九炷大圆满之上,有一道极为巨大的壁垒。
这壁垒坚固如山,不容易突破。
也不是靠吸收鬼物命气就可以轻松突破的。
毕竟再上一层,对应的是人类修为的天人境。尸鬼道行是……毛僵和厉鬼。那可是二百年道行的可怕存在。多少鬼物需要耗费两百年的积累才可能踏入这个境界。
陈陌才十六岁,自然不着急这一下。
更何况,陈陌此番来南州……最大的图谋并不在此。
而在……那个鬼王。
“想来只要找到鬼王的踪迹,得到鬼王精血之类的。修改相容之后,我应该就可以轻松突破这个壁垒了。”
“我的金手指虽然厉害,但还是要找到强大的参照物才行。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也不知道画白他们打听的如何了?”
陈陌收了功,揉了揉太阳穴,随即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屋檐下,看着天空洒落下来的日头。
“此番来南州谋事,一为帮姜红月拿回她的月华,好叫她离开我的身子,莫要纠缠我。二为杀了罗刹妈妈,彻底扫除隐患。如此我才可入京。”
“而这其中最关键的,就是找到鬼王的踪迹。”
就这时候,娟儿洗了衣服,晾晒起来。凑过来道:“公子,娟儿把衣服给洗了。娟儿去做影偶啦。”
说着,娟儿就蹦蹦跳跳进了房间捯饬影偶。
陈陌看了也是感慨。
经过这段时间的教导,娟儿成了个全能小帮手。家务农活一应俱全,全给干了。
“公子是个会调教人的。”苏玉卿这时候从厢房走了出来,和陈陌并排站在一起。
陈陌道:“娟儿本来一天到晚也没个正事儿,多做点也是无妨。对了,你昨个儿去了附近的慈航惠庵,可有什么发现?”
苏玉卿道:“慈航惠庵满大街的在找公子呢。她们的古慈主持派了惠静和慧思两位师太去往南阳府调查公子的下落。打算抓了公子的家人,作为威胁。不想公子让陈昆送家人入京。倒是叫她们扑了空。后来她们又得知公子公开离开了南阳府,便四处寻去了。却不知,咱们就在慈航惠庵的眼皮子底下呢。”
陈陌道:“这地方是李画白寻的。我也觉得稳妥。如此出其不意,那古慈定然想不到。暂且不急,我们先找到鬼王的踪迹再说。慈航惠庵如此欺凌我,我迟早要百倍的讨回来。”
陈陌至今都不会忘记,当初惠元对自己所做的一切。
恰时,李画白走了进来,见到陈陌便面露笑容,拱手道:“公子。”
陈陌点了头:“嗯,可有消息?”
李画白递上册页,道:“妾身耗费黑山楼的所有信息渠道,总算寻得了一些蛛丝马迹。都记录在册页上,公子过目便知。”
陈陌翻开册页,一边看一边道:“在百年前,有个敬拜鬼王为神的古早部落?那部落就在千佛县不远的大雪山?”
李画白道:“不错。由于那个敬拜鬼王的部落在百年前就莫名消失了,之后再没出现过踪迹。所以调查起来十分困难。公子可晓得那个部落姓什么?”
陈陌摇头:“姓什么?”
李画白道:“姓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