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孤城龙啸 (第1/2页)
残阳如血,泼洒在黑风城断壁残垣之上。
楚惊澜拄着半截龙枪站在西城门楼,玄色衣袍浸透暗红血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城下尸骸如山,北狄蛮族的狼旗倒插在尸堆里,旗面被龙焰烧出狰狞破洞,却仍在暮色中猎猎颤动。
“少主,清点完毕。”赵虎单膝跪地,断臂处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此战斩杀北狄三千七百余人,俘虏八百,我军……折损一百二十四位弟兄。”
楚惊澜低头看向掌心,龙戒上的血色纹路正缓缓消退。午时那道撕裂苍穹的龙帝虚影耗尽了他九成玄力,此刻经脉仍像被万千钢针穿刺,可胸腔里翻涌的却不是疲惫,而是滚烫的洪流。
“厚葬阵亡的弟兄。”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俘虏里凡手上沾过百姓鲜血的,全部枭首示众。”
“是!”赵虎轰然应诺,眼中燃起狂热的光芒。他从未想过,这群被朝廷弃如敝履的矿奴老兵,竟能创造如此奇迹——以三千残兵,击退十万铁骑。
城楼下突然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幸存的百姓们举着火把涌到街上,他们捧着粗瓷碗,将仅存的烈酒泼向天空。火光映照下,一张张布满泪痕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楚少主!楚少主!”
“龙帝庇佑!黑风城不灭!”
稚嫩的童声混在其中格外清晰,灵儿穿着新缝的布裙,被老张头举在肩头,小手挥舞着那朵沾着玉屑的紫花。祖母被几位老兵搀扶着站在街角,浑浊的老眼里泪光闪烁,望着城楼那个挺拔的身影,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
楚惊澜望着这幕,喉结剧烈滚动。三日前,这座城还在李崇的铁蹄下苟延残喘;三日后,他们用蛮族的血,重新浇铸了黑风城的脊梁。
“赵虎,”他突然开口,“还记得楚家军规第三条吗?”
赵虎一怔,随即挺直脊梁朗声道:“凡我楚家将士,当护佑身后每一寸土地,每一位百姓!”
“说得好。”楚惊澜转身走下城楼,龙枪在石板上拖出刺耳的火星,“去把李崇的亲信都带上来,我要亲自审审。”
一、囚牢烛影
黑风城地牢潮湿阴冷,石壁渗出的水珠滴落在水洼里,与囚犯的呜咽形成诡异的共鸣。
楚惊澜坐在唯一完好的木桌前,指尖把玩着那半片从紫花蕊中取出的玉屑。玉屑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晕,与七凰退婚时摔碎的血玉同源,只是这半片玉屑里,竟隐隐缠绕着一丝极淡的龙气。
“哐当——”
牢门被踹开,两名老兵拖拽着一个肥胖的身影进来。那人穿着破烂的锦袍,脸上布满血污,正是李崇的亲卫统领,王彪。
“楚……楚少主饶命!”王彪瘫在地上筛糠,裤脚渗出黄浊的液体,“都是李崇指使的!通敌叛国、焚烧粮仓,全是他干的!”
楚惊澜指尖的玉屑突然发烫,他抬眼看向王彪,龙威如无形的枷锁勒紧对方的咽喉:“李崇腰间的狼首令牌,来自北狄哪个部落?”
王彪眼珠暴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楚惊澜微微加重龙威,对方的肋骨便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
“是……是裂山王拓跋烈!”王彪终于挤碎字眼,“李崇把黑风城的布防图……换了三千两黄金和十个美人!他说……说楚家旧部都是死硬分子,留着也是后患……”
“后患?”楚惊澜笑了,笑声里淬着冰碴,“所以他故意弃城,想借北狄人的刀,斩草除根?”
王彪拼命点头,突然意识到什么,磕头如捣蒜:“少主!小人知道错了!小人愿戴罪立功!李崇临走前说,他要去云州投靠……”
话音戛然而止。
楚惊澜屈指一弹,龙气化作利刃穿透王彪的眉心。他嫌恶地擦了擦溅到袖口的血点,烛光下,那半片玉屑突然与龙戒产生共鸣,浮现出细密的纹路——竟与噬魂渊底发现的将旗残片纹路隐隐相合。
“七凰碎玉,聚则生,散则死……”楚惊澜摩挲着玉屑,突然想起龙戒浮现的古字。他将玉屑收入怀中,起身时目光扫过地牢深处,那里关押着十几个未沾血的北狄俘虏。
“把那几个会打铁的留下。”他对守牢的老兵吩咐,“其余的,给他们个痛快。”
二、龙旗重绣
三更时分,楚家旧部的临时议事堂仍亮着灯火。
三十多张粗糙的木桌拼在一起,上面摊着北境地图,烛火在地图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赵虎正用炭笔标注北狄各部的位置,断臂的伤口偶尔牵动,让他额头渗出冷汗。
“少主,拓跋烈虽退,但十万铁骑仍在三十里外扎营。”赵虎指着地图上的狼图腾标记,“探子回报,他们在等后续粮草,最迟三日内必再来攻城。”
楚惊澜指尖点在黑风城的位置,那里恰好在云州与北狄的咽喉要道:“我们的优势,是他们摸不清虚实。龙帝虚影只能震慑一时,真要硬拼,我们这点人不够填牙缝。”
“那怎么办?”有老兵急声问,“城中粮草只够支撑五日,伤兵的药也快用完了……”
楚惊澜沉默片刻,突然起身走向墙角。那里放着个破旧的木箱,是从楚家旧宅废墟里抢救出来的。他打开箱子,取出一卷泛黄的绸缎——正是那面残缺的楚家将旗。
“赵虎,取针线来。”
老兵们面面相觑,却还是找来针线。楚惊澜将将旗残片铺在绸缎上,残片与破损处竟严丝合缝。他指尖凝聚龙气,以气为针,以血为线,开始修补那撕裂的“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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