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从前因果 (第2/2页)
他本是想等着一年后再走的,却碰见了席容烟。
顾韫玉并没有将这些事情瞒着席容烟,一一都说给她。
席容烟听完顾韫玉的话怔了怔。
看来魏祁还是骗了她。
他没有说他去找顾韫玉的事情。
也没有说让褞玉哥哥假死的事情。
他让顾韫玉的所有才情淹没,让他东躲西藏。
席容烟垂眸,指尖捏紧,又小声道:“是我连累了你。”
顾韫玉默了默:“你没有连累我。”
“那不是你的意愿,是皇上的意思。”
席容烟看着顾韫玉此刻温润如玉的脸庞,心头一时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她原以为自己从前是一直喜欢他的,可这回再见到她,她除了欣喜,竟然再没有了从前的那种依赖情愫。
她脑中总是在想他抱着她挂在悬崖上,至始至终都没有放弃她的时候。
还有在水中他用力托着她不让她沉水的动作。
明明他身上那么多伤,他还中了毒,他让她将腰带缠在一起,从来都没有想过放弃她过。
她依旧记得他在落水时在她耳边说的话,他说,烟儿,你也是我的命。
席容烟不可遏制的总是想他,即便现在知道魏祁依旧骗了她,也依旧在想他。
她低头捂着脸,眼眶湿润,喃喃道:“韫玉哥哥,我想回去……”
顾韫玉静静听着席容烟话,看着她细白的手指落在脸庞上,隐隐可见湿润,他心头忽的涌出一股痛。
那种痛是自小看着长大的心爱女子,他也以为一直喜欢他的女子,忽然有一天让他意识到,或许那个女子并没有喜欢过他。
她只是习惯自己对她的好,习惯的去依赖他而已。
俊雅的脸上掩盖住对席容烟的一切情绪,他知道自己的任何情绪都可能对席容烟造成困扰。
两人或许早已经不可能了。
他依旧如从前席容烟伤心的时候坐过去床边安慰她,如年长的哥哥照顾妹妹,他伸手握着席容烟捂在脸上的手指,又叹息她这些年的小习惯依旧没变,哭的时候手都捂在脸上。
既怕人瞧见她哭,又看起来伤心的很。
从前他让她捂着帕子,免得湿了手,花了妆,好似每每也没有记住过。
顾韫玉叹息,用帕子低头为席容烟仰起的脸庞擦泪,看着她泪眼中的莹亮,红晕染开,他依旧怜惜她,无声的垂眸安慰,为她将眼角的湿润擦去,又替她擦手。
席容烟看顾韫玉依旧如从前那样照顾她,耐心细致,眼眶的泪涌得更多,沙哑哽咽:“韫玉哥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席容烟也不知原因,她心里升起的那股愧疚难受,让她觉得自己是对不住他的。
不管是什么也好,她都对不住她。
前世他死在屋梁上,她始终也没释怀过。
看着顾韫玉宠溺看她的眼睛,如兄长一般有些无奈又宽容,她再忍不住,如从前一般扑到顾韫玉的怀里,将眼睛埋在他肩上,抽噎着:“韫玉哥哥,我对不起你……”
顾韫玉错愕一瞬,随即又无奈的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席容烟的后背,抱着她依旧柔软又清瘦的身子,又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容烟,你没有对不住我。”
席容烟抽噎,泪水染湿了顾韫玉肩头青衣,她心头难受:“原本不该是这样子的……”
顾韫玉笑了笑,无声的让席容烟抱着,直到怀里的人哭的声音小了些,才又低头为她擦泪。
他握着席容烟肩膀,看着她通红的眼睛认真才问:“谁给你下的毒?你在宫里出事了?”
他倒是知道后宫内的妃嫔虽然不多,但是女子之间想要相安无事定然是不可能的。
皇后身后家族强势,席容烟身后虽然有太后撑腰,但她本身性情天真,不一定是对手。
顾韫玉问的认真,是想要为席容烟想法子帮她。
席容烟对顾韫玉从来都是最放心的,她看着面前那双让她安心的眸子,不管是何时,她都温润无声的照顾着她,如她兄长一般细致。
前世成婚后,人人说他们相敬如宾,只有她明白,顾韫玉对她有多好。
他从来不逼迫她,纵容她晨起偷懒,下值了会给她带她喜欢的糕点。
她说一句渴了,他夜里披上衣裳,在寒冬腊月里也会亲自起身温茶给她。
夜里他为她洗脚,闲时为她涂丹蔻画眉,会耐心细致的叫她练字,陪她下棋。
她每每逛街,他都陪在身侧。
就连盛儿出生后,他也没叫她夜里起来过一趟。
顾韫玉对她的照顾并不是外人能知道的,唯有她明白。
唯有她明白看见他的那一抹安心,那一抹可以纵容自己情绪的安心。
她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做,他都会纵容她宽容她。
席容烟一五一十的将和魏祁在半路上遇到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她脸色上仍旧带着一些后怕:“那些人很多,堵住了所有的路。”
“皇上带着我跳了崖,他也流了许多血,那箭上还有毒。”
说着席容烟的眼眶又是一润:“我想救他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成了这样……”
“韫玉哥哥,我想去找他……”
“他要是没顾着我,或许也不会受那么重伤了,也不会中毒了。”
顾韫玉默默看着席容烟眼里的泪光,那担心的神色他看得清楚,不是假的。
心还是有一瞬间的疼的。
他抬起指尖落在她眼角温热的泪光上,又有一瞬间的释然了。
皇上宠爱席容烟到连性命都不顾的地步,对于席容烟来说,能让一个帝王这般呵护,对她来说是好事。
他也可以稍稍放心。
他争不过皇上,但好在皇上是真心喜欢她的。
他也不是没有担心过皇上对席容烟只是一时兴起,要是真是如此,等到席容烟失了宠,那她在后宫里的日子无疑是难过的。
他也曾后悔自己到底没有照顾好她,懦弱的拱手相让,担心她往后,如今算是唯一的欣慰。
顾韫玉依旧耐心的给席容烟擦泪,他等她缓了一会儿才与她说厉害:“容烟,现在并不是你回去的时机。”
席容烟一愣下抬头,沙哑的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