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折磨 (第2/2页)

那不是普通的灯泡，而是上千瓦的强光射灯。
　　
　　刺目的白光瞬间充满了整个狭小的空间，亮得人睁不开眼。
　　
　　陈宇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眼泪都被刺激得流了出来。
　　
　　这光太霸道了，整个牢房里没有一处阴影，连闭上眼都能感觉到眼皮外面那片灼热的白。
　　
　　【物理致盲攻击啊这是？】
　　
　　陈宇只能背过身，把脸埋在膝盖里，用衣服盖住头。
　　
　　但没用。
　　
　　那光无孔不入，烤得他皮肤发烫，脑子嗡嗡作响。
　　
　　他想睡觉，根本不可能。
　　
　　在这种强光照射下，人的生物钟会彻底紊乱，精神会迅速被拖垮。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滋——”
　　
　　一阵尖锐刺耳的噪音，从墙角的某个地方响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用指甲挠玻璃，又像是金属摩擦，频率极高，直往人脑子里钻。
　　
　　“啊——草！”
　　
　　陈宇痛苦地捂住了耳朵。
　　
　　强光加上噪音，这是审讯室里才会用的手段，专门用来摧毁人的意志。
　　
　　典狱长这个死胖子，是真的想把他逼疯！
　　
　　陈宇咬着牙，蜷缩在角落里，承受着这双重的折磨。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他不知道过了多久。
　　
　　饥饿，干渴，灼烧的眼睛，刺痛的耳膜，还有脑子里那个不断减少的倒计时数字……
　　
　　一切都在摧毁他的理智。
　　
　　他有好几次都想冲到门口，疯狂地捶打铁门，求饶或者咒骂。
　　
　　但他都忍住了。
　　
　　他知道，一旦他表现出崩溃，他就输了。
　　
　　典狱长会变本加厉，而对面那个“零”，就算是在观察他，也会彻底看轻他。
　　
　　【扛住……一定要扛住……】
　　
　　【这点小场面，算个屁……老子在翡翠岛上，比这惨烈得多的都见识过……】
　　
　　陈宇用尽全力，保持着最后的清醒。
　　
　　他强迫自己去想案子的细节，想林小雨她们现在怎么样了，想那个该死的真田苟一郎。
　　
　　他甚至开始在心里默写唐诗三百首。
　　
　　但他的身体正在发出抗议。
　　
　　他的嘴唇已经干裂出血，喉咙里像是着了火，每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眼前的世界，在强光下变成了一片晃动的白色光斑。
　　
　　他感觉自己快要脱水了。
　　
　　就在他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对面的牢房。
　　
　　那个观察窗，依旧是黑漆漆的。
　　
　　那个叫“零”的家伙，在这样的强光和噪音下，竟然也没有任何反应。
　　
　　他……是死了吗？
　　
　　还是说，这一切对他根本没用？
　　
　　一种更深的绝望，笼罩了陈宇的心头。
　　
　　如果连“零”都指望不上，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个笑话。
　　
　　江城，就要完蛋了。
　　
　　苏清竹，李晴，璐瑶，小雨……她们的脸在他脑海里闪过。
　　
　　【不行……不能放弃……】
　　
　　陈宇用头撞着墙壁，用疼痛来维持清醒。
　　
　　就在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撑不下去，灵魂都快要飘出身体的时候——
　　
　　强光，突然灭了。
　　
　　噪音，也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瞬间重归黑暗与宁静。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陈宇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的空白。
　　
　　他适应了好几秒，才慢慢地睁开被灼伤的眼睛。
　　
　　牢房里一片漆黑，只有走廊远处传来的一点微光，勾勒出铁门的轮廓。
　　
　　【怎么回事？】
　　
　　【停电了？还是典狱长良心发现了？】
　　
　　陈宇晃了晃昏沉的脑袋，支撑着墙壁，想要站起来。
　　
　　就在这时。
　　
　　他又听到了那个声音。
　　
　　“沙……沙沙……”
　　
　　是石子在水泥地上刮擦的声音。
　　
　　从对面传来。
　　
　　陈宇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顾不上身体的虚弱，手脚并用地爬到自己的牢门口，把眼睛凑到观察窗上。
　　
　　对面那间牢房，不再是漆黑一片。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光，或许是月光，或许是别的什么，在地面上投下了一片模糊的光斑。
　　
　　在那光斑里，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正握着一颗小石子，在地上飞快地敲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