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奇特的蛇人 (第2/2页)
它的瞳孔……竟然是如同最纯净的琥珀般的淡金色,竖立的瞳线在昏暗的灯光下清晰可见。
这双眼睛里充满了迷茫,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不属于这个血腥战场的清澈和平静。
接着,那双淡金色的竖瞳缓缓聚焦,并没有像玩家预想中那样流露出恐惧或敌意,反而像初生的幼兽般,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静静地扫过不爽不玩和旁边两名玩家紧张而戒备的脸。
它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不爽不玩身上,似乎在判断他的身份。
被这样一双非人却异常清澈的眼睛注视着,不爽不玩感到一阵莫名的诡异和不自在,仿佛自己才是被审视的那一个。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它实在是太平静了。
被捆绑着,身处敌营,周围全是刚刚与它的同族血腥厮杀过的人类,它却没有丝毫挣扎或害怕的迹象,只是微微偏着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这种反常的平静,比任何嘶吼和威胁都更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不爽不玩忍不住想要开口质问时,它却先开口了。
它的声音出乎意料的轻柔,带着一种奇特的,微微沙哑的韵律,吐出的语言却让不爽不玩和旁边的两名玩家如同被冰水浇头,瞬间汗毛倒竖。
它说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你们……”
它轻轻开口,声音如同溪流滑过光洁的卵石。
“……就是母亲所说的,来自异世界的神使吗?”
这句话信息量巨大,且用人类语言说出,带来的冲击力远超任何怪物的咆哮!
“卧槽!?”
“它…它会说话!?还是汉语!”
逮虾户和考古学家几乎同时惊得跳后一步,下意识地举起了手中的武器,脸上写满了见鬼般的震惊。
不爽不玩也是心脏猛地一缩,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你去过米尼西亚?”
那奇异的存在似乎对他们的剧烈反应感到些许不解,淡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但它依旧保持着那令人不安的平静。
“是的……”
它轻声说道。
“我就在避难所内出生。”
“避难所?”
不爽不玩和两名玩家面面相觑,这个词从这样一个生物口中用汉语说出,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和违和感。
巴格尼亚王国所在的地方,不是叫做希腊大陆吗?
“你说避难所?”
不爽不玩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你指的是哪里?希腊大陆?巴格尼亚王国?”
那或许不能再简单地称之为蛇人的奇异而美丽的存在,轻轻点了点头,动作优雅却带着非人的僵硬感。
“母亲是那样称呼那片土地的……最后的,摇摇欲坠的避难所。”
它的声音依旧轻柔,仿佛在诉说一个古老的故事,而非残酷的现实。
“庇护着大地上的人类避难者。”
古老的遗民?
这个词让不爽不玩的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这三言两语中的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他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希腊大陆上的那些普通NPC,是避难者?
“等等!”
考古学家忍不住插嘴,他脸上充满了发现惊天秘密的兴奋和困惑。
“你说清楚点,什么避难所和避难者?
你们蛇人干嘛要一个劲的往希腊大陆跑,那鬼地方没有魔法元素,你们进去会削弱,会用不了魔法,为什么还要去?”
那生物淡金色的竖瞳转向考古学家,似乎思考了一下该如何解释。
“我们在试图避难,在即将到来的灾难中留下种族的种子。”
它淡金色的竖瞳扫过三名震惊的玩家,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仿佛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
“魔法并非恩赐,而是诅咒,是锚点,是信标。”
它轻柔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在给玩家灌输新的游戏背景设定,让三人精神振奋。
“它将我们这个世界,暴露在祂们的感知之下。”
“祂们是谁?!”
不爽不玩急切地追问,他感觉自己正在触摸到这个游戏世界主线剧情的设定。
那生物却微微摇了摇头,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一丝……近乎怜悯的情绪?
“知晓其名,即是呼唤,理解其形,即为指引。”
它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敬畏。
“总有心智脆弱者,或贪婪者,会试图利用这份知识,妄图换取力量或苟延残喘……而这,只会加速末日降临的进程,因此,我不可言说。”
这种谜语人般的回答让玩家们心痒难耐,却舍不得对这条奇特蛇人动手逼问。
看它这样柔弱又老实的样子,实在是让人不愿意动手……万一不小心打死了怎么办?
“那你说的避难……”
考古学家换了个方向。
“希腊大陆没有魔法,所以能躲开那个……天灾?”
“无魔之地,如同黑暗中的盲点。”
它确认道。
“希腊大陆诸神打造的屏障,可以很大程度的阻挡天灾的到来,所以母亲指引我们前往那里,并非为了征服,而是为了寻求最后的庇护所,为了种族生存。”
“那你们的母亲又是谁?”
逮虾户忍不住问道。
提到母亲,那生物的脸上似乎泛起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合着崇敬,依赖,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母亲……是纳格萨斯。”
它用一种近乎吟诵的语调说出这个名字。
“纳格萨斯!?”
三名玩家几乎异口同声地惊叫出来,脸上的表情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笑话!
纳格萨斯!?
那个在苏瓦诺活动中出现过,其神像上一条巨大的,半腐烂的,不断滴淌着粘液和瘟疫的恐怖巨蛇形象的存在,居然是母的!?
玩家们面面相觑,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到难以置信和强烈的违和感。
并且还是眼前这个精致,平静,甚至带着某种神性生物特征的俘虏的母亲?
“你确定你母亲是纳格萨斯,那玩意是是母的?”
逮虾户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问出了一个有点跑偏但确实很关键的问题。
那生物似乎对目前的这个粗俗的称呼微微蹙了下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母亲是蛇人的孕育者,是指引者,亦是牺牲者。”
它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为了带领我们逃离终末,抵御天灾,母亲承受了难以想象的代价,改变了形态,融入了我们,也束缚于我们。”
这说法真有意思。
无数的疑问盘旋在三人脑海中,也让他们一时之间失去了语言。
他们捕获的,似乎远不止是一个特殊的蛇人那么简单。
它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可能揭开这个世界真正面纱的钥匙。
营地外,蛇人的嘶鸣声似乎又隐约响起,变得更加焦躁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