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恶魔归来 (第2/2页)
只见梁大柱那张本就难看的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变得如同酱爆猪肝,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但他还在强撑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程……程飞兄弟……读……读过书就是会说话!我……我那些事儿……跟你这……大老板一比……算……算个屁!”
程飞见火候差不多了,手上力道稍稍一松。梁大柱如蒙大赦,猛地抽回手,藏在身后,那只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指关节已经一片青白。
“大柱哥今天来,有事?”程飞语气平淡,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有点小事,”梁大柱活动着麻木刺痛的手,眼神阴鸷,“进去谈?”
“当然!”程飞侧身让路,随即对何晓光吩咐道,“晓光,登记簿拿来,让我哥登个记!”
“哼!”梁大柱鼻腔里喷出一股浊气,一脸的不屑,“你这庙不大,规矩倒不少!”
“没办法,”程飞笑容不变,眼神却冷了下来,“厂子小,人来人往,登个记,对大家都好,也省得以后说不清楚。”他意有所指。
梁大柱极不情愿地在登记簿上鬼画符般划拉了几下,把本子狠狠摔在何晓光怀里,跟着程飞上了二楼。
程飞径直走到宽大的班台后,大马金刀地坐下,身体微微后仰,用一种近乎睥睨的姿态看着对面站着的梁大柱。这姿态,瞬间点燃了梁大柱压抑的怒火。若不是刚才握手吃了暗亏,让他心生忌惮,此刻他早已扑上去把这小子撕碎了!
“有两件事,”梁大柱强压着翻腾的戾气,声音嘶哑,“请程大老板帮个忙!”
“说说看。”程飞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第一件,”梁大柱咧了咧嘴,露出被劣质烟草熏黄的牙齿,“老子刚从那鬼地方出来,身无分文,想在你厂子里找个饭碗。程老板,赏口饭吃?”他话虽如此,眼神里却毫无恳求,只有威胁。
“抱歉,”程飞干脆利落地拒绝,“厂里每个萝卜都有坑,暂时没空位。以后若有空缺,我会考虑。”语气不容置疑。
“好!”梁大柱眼中凶光一闪,似乎早料到这个结果,“那说第二件!”他往前凑了凑,一股混合着劣质烟味和汗馊味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现在村里,就数你程老板面子最大!所以,想请你出面,给我弟弟小柱说个媒!”
程飞心中一凛。这浑蛋绝对没憋好屁!
果然,梁大柱接下来的话,如同瞬间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我那傻弟弟,死心眼,就看上庄惠琴那个寡妇了!你说他都老大不小了,我这当哥的不能不管!所以,请程老板帮帮忙,成全他!”他咧着嘴,露出一个极其恶毒的笑容。
程飞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梁大柱却以为程飞被他的“气势”镇住了,愈发得意,他伸出粗糙的手指,慢悠悠地摸了摸脸上那道最狰狞的肉红色刀疤,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带着刺骨的阴冷:“嘿嘿嘿……别人不知道,我梁大柱还能不知道?他梁铁岭?这辈子……骨头渣子都该烂透了吧?”
这句话,彻底揭开了程飞极力保护的、关于惠琴最深的伤疤!
程飞的眼神瞬间变得如同万年寒冰。
他沉默着,缓缓站起身。
梁大柱看着程飞沉默起身,误以为对方退缩,心中那股邪火和优越感更盛,嘴里越发不干不净:“我说程大老板,你现在好歹也是个人物了,怎么能捡个破鞋穿呢?多掉价!不如你行行好,把她让给我弟弟得了!他不嫌弃,破鞋嘛,破穿!”
“破鞋……破穿……”
这四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狠狠捅进了程飞的心脏!也彻底点燃了他压抑已久的、如同火山熔岩般的暴怒!
事后证明,梁大柱这辈子最后悔、也最致命的一件事,就是对着程飞说出了这番侮辱惠琴的话。
程飞没有立刻爆发。
他异常平静的,甚至可以说是慢条斯理的,绕过班台,走到梁大柱身后。咔嗒一声轻响,他反手将办公室厚实的木门锁死。那锁舌咬合的声响,在骤然死寂下来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冰冷。
梁大柱本能地感到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窜起,他猛地转身:“你……”
十分钟后。
办公室内,只剩下程飞粗重的喘息声,和梁大柱濒死般微弱的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程飞站在一片狼藉中,胸膛剧烈起伏。他抬手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迹,眼神冷冽如刀。
他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拳头和脸颊,动作带着一种宣泄后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他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着,领带早已不知去向,衬衣领口被扯开,纽扣崩落,露出结实的胸膛。
程飞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保安室:“晓光,叫几个人上来。”
何晓光带着另外两个胆战心惊的保安,战战兢兢地来到二楼。当程飞打开那扇紧闭的办公室门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三人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程飞背对着他们,坐在办公桌边缘,正用雪白的纸巾仔细擦拭着修长的手指。
他背影挺直,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地上,梁大柱像一滩被丢弃的破麻袋,蜷缩在地上,那张曾经凶恶无比的脸,此刻一片血肉模糊,肿胀变形,完全看不出人样,只有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呻吟证明他还活着。
“把他抬出去,”程飞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去货运部叫辆车,送镇医院。到了找赵院长,让他立刻给我打电话。”
说完,程飞拎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和三个呆若木鸡、浑身冷汗的保安。
走廊的光线勾勒着他离去的背影,如同刚刚结束一场狩猎的孤狼,带着血腥与决绝。